司徒羽丸也很爱她的爸妈,她也很希望他们能因为自己感到幸福,于是她时常演戏。
最后她不负众望,通过努力和说谎做到了让大家都开心。
胡椒住院的这几天司徒羽丸和胡枕熟络了起来,两人偶尔在休闲区聊几句,分享带娃经验。
某天中午,胡枕和司徒羽丸唠起:“你每天就呆在这里,不用上班?所以你是做什么的?”
旁边林蔷抢答:“我们司徒是设计师。”
司徒羽丸:“哈哈哈哈哈哈呃……”
胡枕:“那咱俩同行啊。”
林蔷:“你也是设计师?”
胡枕:“我是新媒体运营。”
司徒羽丸:“……那确实是。”
林蔷没懂:“啥意思?”
司徒羽丸跟她解释:“意思是这个职业等于八个工种。”
胡枕问司徒羽丸:“你是哪个公司的啊?”
林蔷举手:“迹象的,听他们说是很厉害地公司。”
胡枕:“我去,大厂啊。你内推的?”
司徒羽丸犹豫了下,回答:“校招。”
胡枕简直另眼相看:“不会是南海大学吧?”
司徒羽丸默默点了个头。
胡枕:“哇……”
其实司徒羽丸不喜欢聊这个话题,到这时候她莫名抬头,于是看见胡枕的眼中艳羡之情溢于言表,也果不其然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憧憬和向往,而她自己反而苦涩。
你看啊,这就是司徒樟和顾臻要的。
司徒羽丸在南海这个地方还没有亮过她的身份——她是一个大家闺秀。
司徒家,是一个家族,司徒羽丸祖上是澄林的一个大地主,奶奶司徒钟是地主的独女千金大小姐,早几年去世的爷爷当初入赘司徒家,后代分支都姓司徒入族谱。
他们是豪门家族,大家都书香门第,政商黑白均有涉足,人物关系错综复杂,他们根基深厚富贵逼人权力滔天,司徒家族在澄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当然不是,浮夸成这样,又不是演戏。
多少年都没地主了,司徒家早就没落。
他们除开一栋澄林边缘地带水电管道不太行还常年发霉漏水翻新过好几轮的老宅别墅,没什么特别的。大家更忙活各的,就是一个亲戚多一点、规矩多一点、更爱面子多一点的复姓家庭。
但总有人不肯认清现实,譬如那位做惯大小姐的司徒钟。
她要求所有人对她唯命是从,各位既然姓了司徒就要以振兴家族为己任。
她的子孙后代必须做光鲜亮丽的工作,有凌驾于人的学历,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反正,每一个人都必须是成功人士,所有人,都不准给司徒家丢脸。
司徒羽丸时常觉得他们家的家风是打肿脸充胖子,所有人的特长是演戏,每一个人都假得要命,这辈子都为体面二字活着。
就好像她那三十多岁在创业的表哥司徒羽烈开的那家公司其实每年都在亏钱,但她小叔一家还是掏着积蓄填这无底洞,没有人想过啃不啃老的问题,他们全家乐在其中,反正不管怎样就是要拥有一家公司,拥有一个“老板”的头衔。
这就是司徒羽丸为什么始终不敢告诉父母的原因。
她目前的人设:名校毕业在大城市生活工作经济自由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
但实际上她成绩中下游,南海大学是艺术生考的。留在大城市打拼是真的不想离家太近了,还要租一间贵得要死的房买一辆也不怎么爱开的车用来向她的家族维持自己的人设。其实她买一支笔都心疼得要死。她怕麻烦,一点都不喜欢穿昂贵还得全程端着的衣服。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为了满足她的父母。
想到这,司徒羽丸盯着胡枕说道:“我辞职了。”
胡枕有点不相信,脱口而出问:“为啥?”
林蔷也看过来等她开口。
“因为这份工作我做的不是很开心。”司徒羽丸:“同事背地里骂我说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给总监溜须拍马端鞋捧脚。”
胡枕摇了摇头:“还是年轻,意气用事。嗐——职场嘛。都那样啊,你管她们干嘛呢,工作,拿钱最重要。你做一个月顶我做三个月,被骂骂怎么了?”
司徒羽丸尤是无奈地笑了笑,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