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被惊醒。
他走过去帮她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低头看着她。
她睡得并不安稳,半边脸压着枕头,眉峰轻蹙,脸颊也微微有些潮红。
他不放心,伸手碰了碰她额头。
果然有些烫。
温如夏?他轻喊了声。
她没睁眼,但睫毛微微动了动。
想也知道这种状态下睡不舒服。
他于是推她:醒醒。
温如夏缓缓睁开眼,目光一片朦胧。
汤意白朝她笑了笑:你发烧了,起来吃颗药好吗?
温如夏却只是迷蒙地看着他。
妈妈她哑着嗓子喊道。
汤意白怔住了。
继而失笑。
这是烧迷糊把他认错了,又或者,她其实以为是在做梦。
没等他开口,温如夏已经抬手抱住了他。
她满怀依恋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脸庞深埋进他颈侧。
妈妈
尔后,汤意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过皮肤。
他心头微震。
她眼睛清澈如水,但从没流过泪。
至少他没见过。
这么一个命运多舛的人。
其实坚韧,隐忍。
大概也只有在面对妈妈的时刻,才会这样肆意哭泣。
扶桑花开了妈妈来接我了
她哭着呢喃他听不懂的话。
她的眼泪滚烫。
灼得他心很疼。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能让她不那么难受,只能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更紧地拥着她。
许久之后,温如夏安静了下来。
像一只归巢的倦鸟,在汤意白怀里沉沉睡去。
汤意白看着她犹有泪痕的脸庞,直到天边都泛起了一丝亮光,才轻轻把她放到床上
温如夏醒来时感到头晕无力,她挣扎着坐起来,下一刻忽地愣住。
汤意白正趴在她床前。
而且还睡着了。
她错愕不已。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昨晚睡到半夜觉得口渴,就出去倒了杯水喝,至于后来的事就没什么印象了。
但不管怎样他怎么会趴在她床头睡觉?
不难受吗?
汤意白?她喊了他一声。
汤意白马上睁开了眼,然后伸手在她额头一试:还烧吗?
温如夏更加意外:我发烧了?
嗯,不过现在好像退了一点。汤意白问她,还难受吗?
温如夏:就是头有点晕,其他没什么。
那你继续躺着吧,要是还烧的话记得吃退烧药。汤意白边说边站起身,我去补会儿觉。
温如夏看着他离去。
心绪起伏难定。
所以他是半夜发现自己发烧了,一直留在这里照顾她?
汤意白一觉补到了八点半,洗漱完出去温如夏已经做好早饭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
看起来和过去每个平常的一天一样。
但两人谁都没有忘记昨天发生的事。
汤意白思虑良久,最终问道:你要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前两天那件事?
温如夏抬眼看着他。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汤意白顿了顿,我并不介意这个。
不是。温如夏平静道,是因为我觉得没意义,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汤意白没再继续问,点头:好。
吃完饭汤意白出门去公司,临走时跟温如夏说:我下午三点回来接你,我们去民政局递交离婚申请。
温如夏嗯了一声。
汤意白离开后,温如夏独自在玄关处站了很久。
直到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拿出来看了看,是骚扰电话,于是点了拒接。
现在是上午九点一刻,她再度尝试打给温绍,结果依然打不通。
她点击退出,想了想拨了陈修的号码。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接了:喂,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