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卿,”声音很轻,带着醉后沙哑绵软,像羽毛搔刮在鬼帝心尖,“你的酒……”
他眨了眨水汽氤氲的琉璃眸,很认真地评价:“不好喝。”
话音落下,整个人便软下去,意识沉入混沌。
这个小和尚的酒量也不行!
谢泽卿几乎下意识将人整个捞进怀里。低头看着怀中人因酒意辣意泛起薄红的俊美脸庞,心跳漏了一拍——不,魂体没有心跳,可他魂魄深处那团燃烧千年的业火,此刻烧得前所未有的旺。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知心和知省吓得跳下椅子,连汽水都打翻了。
“无事。”谢泽卿的声音压抑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滔天喜悦激动。他将怀里人抱得更紧,像在宣告所有权,“他只是醉了。”
谢泽卿打横抱起无执,动作熟稔如做过千百遍。朱砂色锦斓袈裟自他臂弯垂落,金线莲纹在灯火下流光溢彩。
“你们继续用饭,”帝王目光扫过桌边所有人,语气不容置喙,“朕送你们师父回禅房。”
说完,他抱着无执,转身便走入了那片深沉的夜色与风雪之中。
斋堂内无明无纳面面相觑,小沙弥们望着远去身影满眼迷茫。
“知省……师父他,好像笑了?”
“……嗯,我还看见,师父的耳朵,红了。”
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
雪花落在无执滚烫的脸颊上,瞬间融化成水。
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视线里是谢泽卿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在风雪中飘扬的几缕墨发。
“谢泽卿……”他无意识呢喃,轻如雪落。
“朕在。”
头顶传来低沉温柔的回应。
“贫僧……”无执微蹙眉头,似为何事苦恼,“好像,破戒了。”
谢泽卿脚步一顿,低低笑起来,胸腔震动在寂静雪夜清晰可闻。“嗯,你破戒了。”
无执身体微僵,挣扎着想从怀抱下来:“放我下来……要去佛前,忏悔……”
“不必。朕赦你无罪。”
他们正路过大雄宝殿。殿门紧闭,门缝透出长明灯微弱温暖的橘光,庄严肃穆气息即便隔着厚重门板也扑面而来。
无执身体彻底僵住,整个人缩进谢泽卿怀里,一只手摇摇晃晃地伸出,轻轻捂住他的嘴。
“嘘……”因醉意水光潋滟的琉璃眸紧张盯着大殿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做贼心虚的软糯,“不要让佛祖知道。”
谢泽卿身体猛震,停在风雪中低头看着怀里人。那张总是看透世间虚妄的脸上,此刻竟是孩童般的认真紧张,他似乎真在担心殿里那尊泥塑金身会听见对话。
“小声点……”无执见他不走,更急了。冰凉柔软的指尖带着酒气温热贴在他唇上。
谢泽卿凤眸瞬间暗下,里面是翻江倒海的欲念。他轻轻亲了下那根挡在唇上的修长手指。
无执如遭雷击!
他猛地缩回手,琉璃眸因震惊瞪得浑圆,“你……”
“怕什么?”
他抱着无执一步步走向禅房,声音狂妄不可一世,“大不了,不做和尚了。”
他微微侧头,冰冷薄唇几乎贴上无执滚烫耳廓,气息如淬毒蜜糖,一字一句带着焚尽八荒的偏执。
风雪骤大,裹挟帝王疯魔低语灌入无执耳中。
他彻底懵了。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什么清规戒律,什么佛法道心,全都被搅成了一滩浆糊。
砰。
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又在身后重重合上。
温暖的室内空气,瞬间隔绝了屋外的风雪。
谢泽卿将他轻轻放在铺着厚软垫的暖玉床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单膝跪在床沿,双手撑在无执身体两侧,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阴影下,燃烧赤金风暴的凤眸死死锁住床上的人。
“无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