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的灰色僧衣,紧贴着他清瘦而流畅的背部线条,每一寸肌肉的起伏,都在每一次挥锤的动作中,清晰地展现。
“铛!”
木屑飞溅。
谢泽卿的目光,起初还带着嫌弃与不耐,在四周那些散乱的工具上游移。
渐渐的,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梯子上那个清俊的身影所吸引。
无执挥动的手臂,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在夕阳下泛着冷白的微光。
谢泽卿的视线,顺着紧绷的脊背缓缓下移。最后,定格在了无执随发力动作而绷紧的腰线上。
僧衣之下,那截腰身劲瘦,充满了力量感。
“铛——!”
最后一声敲击,钉子被完全砸入横梁。
无执微喘着气,抬手用僧袖擦去额角的汗珠。
谢泽卿飘到无执身侧,忽然开口。
“秃驴。”
无执动作一顿,侧头看向突然贴近的谢泽卿。
“你筋肉尚可。”
无执的呼吸停顿,有片刻的无语。
握着铁锤的手,被汗水濡湿,手腕的筋骨微松。
“哐——”
一声刺耳的巨响,紧接着,是木头碎裂的“咔嚓”声,锤头精准绝情地砸穿了脚下一块刚刚铺好的崭新松木板。
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赫然出现在本该平整的木板中央。
木屑四溅。
整个庭院,瞬间死寂无声。
无执保持着举手的姿态,只是手中早已空空如也。
他缓缓垂下眼,视线落在那个破洞上。
这块木板,是他特意花了二千块钱从木材厂订的。
无执闭上眼,太阳穴的位置,一根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突突地跳了两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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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佛鬼冷战
接下来几天,寺里陷入低气压。
谢泽卿发现,无执彻底当他不存在了。
晨诵时,谢泽卿飘到他面前,想看看经书究竟有何玄妙。
无执目不斜视,直接从他的魂体中穿过。
吃饭时,谢泽卿坐在他对面,故意发出叮当响。
无执慢条斯理地用完斋饭,起身,漱口,全程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打坐时,谢泽卿绕着他飘了七八圈。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争吵都让这位鬼帝感到无比烦躁。
午后,谢泽卿实在百无聊赖,飘到了后院。
后院的篱笆,被这几日的风雨吹得东倒西歪,几根竹子已经腐朽断裂。
谢泽卿飘在空中,蹙了蹙眉。
“有碍观瞻。”
他甩袖,阴风卷过,腐朽的竹竿化为齑粉。
紧接着,后山竹林里,数十根青翠的竹子自行飞来,削尖,打磨,在无形的力量下,自动编织成堪比皇家园林规格的崭新篱笆,严丝合缝,坚固无比地靠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谢泽卿负手而立,颇为满意地眯了眯眼,等着小和尚出来。
然而,过了许久。
无执根本没来后院。
谢泽卿的脸黑了黑。
他飘到水井旁,看到吱嘎作响的辘轳,嫌恶地“啧”声。
手一挥,生锈的铁链与破旧的木架,瞬间被黑气包裹,待黑气散去,崭新锃亮,连井绳都焕然一新。
他等了会。
无执还是没来。
谢泽卿一口气憋在胸口,开始在寺里四处“巡视”。
漏雨的屋瓦、松动的门槛、长满青苔的石阶……
短短一个下午,破败的寺庙,在某鬼帝郁闷的情绪下焕然一新,此时竟隐隐透着低调的奢华。
谢泽卿负手立于庭院中央。
他在等,等小和尚,从禅房里出来。
午后的阳光,将庭院的石板晒得温热。
禅房的木门,终于“吱呀”一声。
无执走了出来。
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衣,阳光落在他身上,愈发眉目清俊。
谢泽卿的凤眸在看见从禅房出来的人时,瞬间亮了起来。
然而,无执的目光,自始至终并未在庭院里焕然一新的景象上,停留哪怕一瞬。
谢泽卿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无执迈开的步子,向水井走去。
他走过谢泽卿身边,身上常年萦绕着清冷而干净的檀香。
“咳。”
谢泽卿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