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今晚,咱们……”
……
南枝揉了揉眉心,心绪乱得像一团解不开的丝线。
她喜欢椒丘吗?
大抵是的。
不,应该说,毋庸置疑。
是啊,怎么可能不喜欢?
心怀苍生的医者,不羁洒脱而又风趣的灵魂,还有她无法拒绝的容颜……所有这些特质交织在一起,几乎是她心之所向的全部模样。
似乎不喜欢上他,反倒成了件说不过去的事情。
可……喜欢又能如何呢?
南枝未曾真正体验过爱恋,因此她并不清楚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感觉。但如果喜欢意味着——
在他陷入囫囵时,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住,痛得喘不过气。
在他眉眼轻挑、漫不经心地笑着时,心跳会骤然漏一拍,慌乱得不知所措。
总是忍不住去留意他的动向,总是想要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并肩作战。
在所有的所有里,她总会下意识地先想到他。
如果这便是喜欢的话——
那么,她确实喜欢他。
可是……这份喜欢,能说出口吗?
南枝缓缓垂下眼睫,指尖轻轻蜷缩。
她和椒丘同为共识的同僚,肩上背负着相同的使命。若是贸然捅破这层窗户纸,万一被他拒绝了呢?
以后要如何面对他?如何继续携手共进?
她无法承受那样的局面。
更何况,椒丘对她,真的会是那种感情吗?
南枝抱着膝盖,靠在窗边,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的天际。
风拂过,轻轻扬起她的发梢,吹乱了她原本就不平静的思绪。
……
椒丘手上的动作很快,菜刀在砧板上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食材被切得整整齐齐,下锅翻炒时,热油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他的心思却没完全放在烹饪上。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这份心思的呢?
他早已不记得确切的时间,只知道对她的喜欢,就像晨间的露水,一点一点浇在小苗上,润物无声,年复一年。
是最初初识时,那惊鸿一眼、那本医书、那看似天真的相同愿望。
是某个寻常的午后,她随意地坐在树上,微风拂过她的鬓发,阳光透过树影落在她的眉眼之间。
是那日那句解答了他困惑的“为了能让更多人回到故乡”、是那包被推到他面前的糖块。
那份喜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生长,如青藤缠绕,如春日新芽破土,如河水缓缓流淌进他的心底。
直到如今蓦然回首,他才惊觉,小苗早已长成参天大树,花开了满枝头。
那些曾经她赠予的花,他依然珍藏着——每一朵都小心翼翼地存放。
他一直都记得,那日出征时她赠花时的模样,记得那时的那句愿你平安。
思绪被锅中的香气拉回,菜全部做好了。
椒丘微微怔神,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净手后理了理衣衫。
他自诩长得还算俊俏,若副皮囊能让她多看看他,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勾起一如往常的笑,眸色温柔,推门走出了厨房。
……
夜色微凉,灯火点点,院中的小宴显得轻松而惬意。
今日一聚,一为感谢南枝,一为送别她与椒丘的短暂离开。
貊泽十分自觉地去了厨房端菜,飞霄则一把按住南枝,按着她肩膀将人摁回座位:“你坐着,今天你是大功臣,哪有让你干活的道理?”
南枝微微无奈,但也没再坚持,只能由着他们去忙。
不多时,菜肴陆续上桌,四人围坐,酒香伴随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氛围轻松而愉悦。
过半,飞霄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坛酒,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笑得十分狡黠:“来来,这是从景元那顺……拿来的酒,尝尝?”
她熟练地倒满了一杯,递到南枝面前:“试试?”
南枝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接过,一口饮下,喉间顿时被酒意灼烧,辛烈而醇厚。
好酒!就是稍微烈了些……
飞霄眸光微闪,嘴角一勾,又很自然地给她添了一杯。
她态度十分自然,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热闹氛围,但貊泽看着她的动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目光一转,就见飞霄动作极其不着痕迹地又给南枝倒了一杯,还装模作样地和南枝碰了个杯:“来,为了你的英勇无畏,干!”
南枝没察觉什么不对,端起酒杯,再次饮尽。
……不对劲。
貊泽默默观察了片刻,发现飞霄明显是在刻意往南枝杯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