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他部队里的啊?”
我话没问完,脸上就被捂了个跟他们脸上一样的黑口罩。
“砰”一声,绚烂的烟花在上空绽放,游船驶出码头,我则被两个保镖前后夹着,从码头收费站侧门出来,沿着河岸旁一排荷兰红屋一路走,送到了一辆三轮车前。
一眼看见三轮车里拿着手杖坐着的薄翊川,我心跳快了几拍,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西装,打了茶金暗纹领带,看着真像正儿八经要去结婚的新郎。我这被绑来的“新娘”被塞坐到他身边,两个保镖朝他敬了个军礼,上了后边一辆三轮车,显然是准备一路跟着我们。
我心下好笑,把被皮带拴着的双手往前一伸:“大少是怕我跑了还是怎么着?放心,我没那个胆子,也舍不得捞不着好处就放开您这根高枝,再说后边不是有人盯着吗,能不能给我解开?”
薄翊川垂睫看我双手,几秒才挪目,却压根没搭理我,只对车夫说:“去utc,赶时间,快一点,我付你双倍。”
干。
车夫一听,蹬得那叫一个飞快,脚下简直都要冒出青烟来。拐了个弯进入灯红酒绿的鸡场街时,又下起了雨。雨势很大,砸得车棚跟炒菜似的沙沙作响,凉丝丝的雨沾到脸上,前边车夫似乎心情很好,用闽南语唱起了《雨夜花》,我忍不住侧眸偷看身边的薄翊川。
我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在南洋的暴雨里,和薄翊川共乘一辆三轮车,穿行在马六甲古城街巷间,像逃命一样去和他结婚。
这实在太荒唐,太离奇了,以至于坐在他身边,我还是有种失真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现实。有那么一瞬,我突然很希望我可以是我自己,是以薄知惑的身份去和他结婚,或者成为真正的阿实,一个与他的阿爸没有仇怨、身体康健的劳工,哪怕地位与他有着云泥之别,但还有足够的时间攀登高山,兴许有一天能踏入他心里的蝴蝶园。
这念头不过一闪即逝,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薄翊川终于侧眸看来。
我扬起眉梢:“新鲜啊。没结过婚,还是给男人当老婆。哎,大少,我给你当这挡箭牌,你怎么也得让我多捞点好处吧?”
他静静端详了我几秒,才问:“你想要什么?”
“那我可得好好琢磨。”我舔了舔唇,假作想了几秒,“这样吧,你把你手机借我,让我给我家里人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想要什么。”
“等会我让人去给你买个手机。”
“哎,不用,用不着大少破费。”我笑了笑,不想表现得太刻意,毕竟薄翊川是个很敏锐的人,“你就借我打个电话就行。”
他想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我盯着他手指,想看他锁屏密码多少,就见他在侧面按了一下,原来是指纹锁。我心下一沉,要拿他的手指开锁比输入密码开锁难办多了。他调到拨号界面:“号码多少?”
我随便胡掰了个,当然拨过去是空号。
“哎呀,好像记错了,回头让我再仔细想想。”
正这时,他跳出了来电。
“喂?”
“川哥,兴安会馆那边登记结婚的预约号排到了,你们几点到?”
薄翊川看了下表:“最多九点,你让他们晚点下班。”
说话间,三轮车已经停了下来,我一抬眼,就见utc红蓝相间的巨大字母,这儿就是马六甲移民局办公室。
临要下车,薄翊川才给我松了绑。我扶他进去,里边灯火通明的,没一个来办理证件的,只有一桌工作人员,显然就是专门为他加班。
“你全名叫什么?”站在办理台面前,薄翊川问我。
我一愣,才发现自己没给这马甲想全名,迟疑一瞬,就听他说:“算了,就姓薄吧。你说因为你老实,所以叫阿实,那以后你在婆罗西亚的新名字就叫,薄老实。”
虽然只是当当挡箭牌,但这也太随便了吧?
我瞠目结舌。
而且这名......怎么听着那么像“不老实”呢?
拿到护照,我又被火速拉到了兴安会馆,和薄翊川登记注册完出来,我看了下表,才刚刚九点。我上船时就七点了,从办理护照到跟他领完结婚证,只用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吃个饭都不带这么快的。
见三轮车停在了河岸边一家老骑楼旅馆楼下,我不由奇怪:“大少,来这做乜啊?在这儿和那个假的换回来?”
他看了眼港口的方向:“今晚邮轮上可能要出事,我们避避风头。”
“什么事啊?”我不由有点好奇。
“回去你就知道了。”他说。
我撇撇嘴,反正无非就是那些达官贵人斗来斗去啰,就算国王祭天了也不关我事。
扶他进了开好的房间,我才发现这房里只有一张大床。
“大少,我俩真睡一起啊?”我不禁笑了,又想逗他。
薄翊川在床边坐下,抬手松了领带:“今天是盂兰盆节,还有乩童夜游,你以为还能订得着两间房?有一间就不错了。”
这当个挡箭牌还能跟他同床共枕,我也是捡了大便宜了。不过比起趁机揩他油,我现在更关心,能不能趁这机会搞到他军方账号。
我一心挂着他手机,心想总不至于他洗澡还带着手机,用他手指开锁还是太难了,先试试其他法子再说。这么想着,我伸手勾起他松了一半的领带,垂眸看他:“那我先伺候大少洗澡?”
他静静坐着,不动如山,只抬了眼皮盯着我。
他只要不拔枪出来阻止我,我就敢继续。我笑了下,把他被雨水打湿了的领带解开来,扔到一边,又往下解他的西服。
一路把衬衫扣子都解到了底,他也没动,存心要当法海跟我比定力似的。
可我这人哪有什么定力,目光不自觉落到他胸口那蝶形胎记处,只觉口干舌燥。他西装半敞的模样委实太性感,再多看两眼我就要起反应,可眼下薄翊川神智清醒,想占他便宜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苦了我自己。我松开手,打算先去洗手间来一发泄泄火再来伺候他,却突然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和我阿爸相比,我怎么样?”
我手一僵,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