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祖父由叔父搀扶,前来拜访,老人抚摸孙儿脸庞,不胜凄凉:“见一面少一面,你成亲时候,阿爷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他的心都要融化了,反复思量,辗转反侧,近乎叹息,在母亲面前答应了婚事。
萧湘浑然不知故人心易变,她异常需要这桩婚事,这是娘亲救命的药。大姐说:“成亲吧,冲冲喜,姨娘没准能熬过去。”
她来到母亲病榻前,握着她的手,强颜欢笑:“娘一定要看我成亲。你的女婿特别孝顺,就是他给你亲手做的手套。”
娘亲的病容难得涌现淡淡的红润,她尽力回握女儿的手,给予她最后的无声关爱。萧湘打起精神,置办聘礼,连夜赶到青琅家。老仆认得她,开门让她放礼品。
她目不交睫,等了足足两天,终于盼来心上人。说也奇怪,他的容颜变得异常艳丽,她没见识过名贵妆粉,以为他心情舒畅,容光焕发,迫不及待挽住手,倾诉自己如何需要他的支持,母亲如何病危,如何期盼她成家。
她殷切的目光令青琅无言以对,他不光要背弃山盟海誓,还要辜负一个善良的母亲。萧湘将他的为难当成疲倦和羞涩,她安慰他,让他好好休息,她会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教所有人见证她们的幸福。
她越说越高兴,仿佛看到母亲欣慰的笑容,还有阖家团圆的美好光景。回乡路上,她冷不丁撞上楚若云,他恨恨讥笑:“别高兴太早了。”
她低下头,默默走开。
萧湘回到家中,此时盈盈嫁给大姐做侧室,燕燕听萧琼劝说,也出阁了,亲事只能拜托大姨夫去办。
等了又等,久久不见人来,萧湘扶母亲安歇,又劝怀孕的大姐也休息,独自守到三更半夜,迎亲的人唉声叹气,拉着她说:“贺公子走了,说是回家了。”
萧湘摇头:“他答应要嫁我的!会不会迷路了?”
迎亲的说:“一路问过了,真没有看到人,二小姐,您……”
她欲哭无泪,痴痴呆呆坐着,任凭众人散去。
母亲病势加重,水米不进,萧湘扑到枕边,嚎啕大哭,母亲深深留恋的目光如同夕照。死亡阴影终归是吞噬了她生命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