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通透。
周恪安的声音微微低沉了些:“周念念,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警方那边还没有查清楚,等查清楚了我一定会告诉你,别想那么多,好吗?”
他一点儿也不像个长辈,他总是这么温柔的同她讲话,征询她的意见。
周念没再追问,只是低头看着地上两人被拉长的影子,一高一矮,在中间交汇。
空气里飘来淡淡的玉兰花香,是学校南门那棵,它在六月也开花了。
“那……”她踢开一粒小石子,“夏博闻醒了吗?”
周恪安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还没,我问过了,已经度过危险期,最晚明天会醒。”
他伸手,很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现在,先回家吃饭,我叫李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嗯。”她快走两步,和他微微拉开距离。
周恪安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肩胛骨的形状透过薄薄的校服隐约可见,那截露在衣领外的脖颈纤细白皙,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周念忽然回过头,夕阳的余晖落进她眼里,亮得惊人。
“小叔。”
她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也证明不了我的清白,怎么办?”
周恪安走上前,搂过她的肩,食指指向校外那条车水马龙的街道。
他开口,声音融在暮色里,低沉而清:“证明不了,那就证明不了。”
周恪安侧过头,看着她,“周念,你记住,你是独立且自由的个体,不是依附于谁的目光过活,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又成了平素的模样:“再说了,有我在,没人能把这盆脏水泼到你身上。”
他的话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投入周念心湖,漾开一圈复杂的涟漪。
是安心,却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再抬头,漾起笑脸:“小叔,谢谢你。”
走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旁,周恪安拉开车门,手掌习惯性地护在车门顶上。
周念钻进去,车内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香氛气息。
车子缓缓驶离学校,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周念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霓虹初上,灯火阑珊,这个城市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