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今年有六万多在校生,非同院学生相遇的概率就如同游戏抽卡出金光那般微乎其微。
在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和学习中,江初芋已经将近一周没见过顾泽洺。
因为答应过杨秀灵要等她回国,即使想顾泽洺想得快发疯,江初芋也只能咬牙强忍着,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悲催而命苦的熬到周五。
上完最后一节课,江初芋从教室里出来,天光渐暗,校园里都是形形色色的学生,放眼望去,就像一盒打翻的糖豆,每一颗都有自己的颜色,都很鲜活。
江初芋低头走在人群里,平凡苍白,没有人搭理她,也没有人管她,连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新鲜和自由的气息。
接到杨秀灵的电话时,她正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杨秀灵说:“我把见面地址分享给你了,来的时候记得穿漂亮点。”
江初芋纳闷:“吃个饭还要打扮,太麻烦了吧?”
杨秀玲笑:“你见那些臭男人可以不用打扮,我好不容易回趟国,就想看你穿得漂漂亮亮的,你就不能让我一饱眼福吗?”
江初芋还想反驳,杨秀灵没给她机会。
“放心吧,不会有人再把你喜欢的漂亮裙子剪掉了,大胆穿出来。之前你生日,我送的裙子你说很喜欢,就穿那条呗。”
在杨秀灵猛烈的攻势中,江初芋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她的提议。
裙子是轻lo日常风格,浅蓝色的欧根纱层层叠叠,蝴蝶结系带轻轻一挽,精致甜美,很有活人气息。
江初芋小时候很喜欢,可养母从来不让穿。
被发现会挨骂。
那时她年纪太小,没有反抗的能力,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小裙子被剪成碎片。
后来,她离开那个家,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有了很多很多钱,可以买无数条裙子,却再也没有穿的兴致。
有人说,童年时代需求和愿望长期被打压的人,长大后内心会形成一个填不满的黑洞。[1]
江初芋恰恰相反,她现在物欲极低,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精神,只觉得顾泽洺有点意思。
江初芋穿好裙子,顺便画了个淡妆。
室友们见惯她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如此甜美有活人味还是头一回。
林芸最先反应过来。
“卧槽卧槽卧槽,江初芋,你联谊那天要是穿成这样,也不至于输光我的筹码啊?”
一个星期过去了,林芸还是没原谅她……
江初芋放弃挣扎,以贿.赂代替辩解。“回来给你带五道口的枣糕王。
那家店有多难排队众所皆知,任是林芸气也消了。
江初芋抿了抿唇,将口红扔进抽屉,戴上小挎包,被室友们目送出门。
见面地点在一家西餐厅。
食物不见得有多好吃,但胜在环境好、安静,适合密谈和约会。周边很多小情侣都喜欢来这家店吃饭。
晚上七点多,江初芋推开餐厅玻璃门,跟着领班去了七号桌。
许久未见,杨秀灵漂亮时尚得她差点认不出。
江初芋确认了好几遍,才敢在她对面坐下。
杨秀玲手指慢悠悠地轻叩着桌面,故作伤心道:“才一年没见,就认不出我?亏我还是你最好的闺蜜,以前白疼你了。”
江初芋傻笑:“你现在有一种被学术熏陶过的精英气质,显得我太窝囊了,不太敢认而已。”
“少跟我来这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杨秀灵说着,将菜单递给她,“以前经常霸榜年级第一的是谁?你现在搁这装废,让我和从前的同学情何以堪?”
江初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就是一个垃圾,混吃等死而已。”
杨秀灵眯着眼打量她一会,突然笑道:“错了,你现在不是垃圾,而是一块美味的小蛋糕。”
江初芋正低头翻看菜单,闻言动作一顿,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拘谨。
裙子美丽好看,但她老觉得它不属于自己,无形中似乎总有把剪刀,在把那些美丽的蝴蝶结和蕾丝边一点点剪得稀烂。
她垂着眼,手在抖,菜单也跟着抖。
杨秀灵喊了她两遍,她都没听见。
满脑子都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缕琴音从演奏台响起,慢慢飘到耳畔,掩盖住了那些令她烦躁不已的声响,那一瞬间,她像是从钢丝绳上掉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渐渐地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