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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 2)

“熏什么熏?!”钟夫人白了他一眼,用帕子裹住簪子,一扬手用力钉在琴案上,“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孟砚立时扑过去,“夫人!切不可以偏概全。”他可是什么妾侍通房都坚决抵制,一心只听夫人话的好儿郎。

“古有周公解梦,梦境虽有寓意,却不能与现实混为一谈。兴许窈窈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钟夫人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再小心也不为过。老爷的脾性说好听了是温良敦厚,说不好听了就是胸无城府、不谙世故。还好女儿随了自己,否则怎么放心未来嫁到旁人家。

“女儿也是这般想的。”孟令窈蹭了蹭母亲,思索着道:“他来京城时日不长,或许打听不到什么。但若真是如此暴戾残忍的性情,这么多年,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钟夫人颔首,扬声唤来管事,细细交待了一番,“遣一队人去吴郡,要机灵的……对了,再找两个生面孔盯着京城陆府,如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立刻来回禀。”

她转头见丈夫又要摸龟甲,顺手拔出银簪掷进炭盆,嘲道:“老爷不如算算,是您先卜出吉凶,还是我先烧光这晦气东西?”

苦心研究《周易》多年的孟少卿默不作声把龟壳塞回了袖口。

火舌卷上银丝梅花,很快变得黯淡无光。孟令窈望着盆中扭曲的簪子,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此刻,她脑中无比清晰——她与陆鹤鸣缘尽于此了。

既存了这份疑心,再想毫无芥蒂地共度余生便不可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连君子都避之不及,她小小女子,更不允许自己至身于可能的危险之中了。

妻女已雷厉风行将事情安排妥当,孟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叹一声,抬手,抚了一曲提气振心的《梅花三弄》。

悠扬琴声中,孟令窈微垂眼帘。

不错,眼下正是梅花怒放的时节。

慈安寺的蜡梅开得正好,倒适宜来一场偶遇。

长公主府。

送走最后一名宾客,长公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身后的姑姑快步上前,替她揉捏肩膀。另有一名丫鬟奉上茶水。

长公主抿了一口,眉尖微挑。

“今日的茶水广受好评。听小姐们说,古籍有载,鹿肉与松树上的雪水最相宜。”姑姑声带揶揄,“都称赞长公主实乃风雅之人。”

风雅?

她何曾与这词有关系?

长公主神色变幻莫测,少顷,她道:“我今晨在院中练习箭术,不慎射断水井上方的松树枝桠……”

“那一整枝松木,便都掉入府上的井中了。”

第3章男人如菜谱男人,何其无趣

“小姐,打听到了,周公子自冬至那日就去了慈安寺,如今已有五日。”苍靛穿一身粗布褐衣,打扮得同城中贩夫走卒一模一样,加上毫无特色的五官,混如人群就像一滴水融入河流。

“听寺里采买的小和尚说,按照惯例,至少要住上半个月的。”

周逸之每年冬日都要去寺里小住不算什么秘密。

这都要得益于周家的老夫人,她老人家不止一次在宴会上盛赞她的孙子纯孝。说是为了给她祈福,每年都要去慈安寺潜心礼佛。

微微颔首,孟令窈道了一句“辛苦”。

“不辛苦。”苍靛笑得欢实,脸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平淡的眉眼也瞬间多了光彩,“我今儿还帮城南的菜贩子卖光了菜,分了我五十铜板。”

“好哇!”菘蓝佯装生气,“小姐让你办事,你倒好,出门挣上了外快。”

“不这般,人家哪能让我在他的摊子上待了半天。”苍靛抓出一把铜钱,笑道:“好姐姐,分你一半,多替我在小姐面前美言,下回有这活儿,还叫我。”

“去去去,谁要你的钱。”菘蓝嫌弃,“快下去换衣裳,一身的灰,也不怕熏着小姐。”

苍靛仍是笑着,朝孟令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这两人都是孟府的家生子,几乎同孟令窈一道长大,感情深厚自不必说,平日里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是她的左膀右臂,离了谁也不行。

孟令窈未曾对他们吐露梦境,还未发生的事,说出来徒增担忧,更何况依着菘蓝的胆子,知道了怕是晚上都要愁得睡不着觉。

好在菘蓝和苍靛从不质疑她的决定。

“小姐,水调好了。”

外头的小丫鬟端来温度正好的水,又加了白芷、兰叶等香料。

待孟令窈洗净擦干手,菘蓝紧跟着从妆台屉子里拿过梅花香膏,一层层敷上,涂抹均匀,而后不轻不重地按摩。

冬日风大,屋里又常烘着炭火,若不小心护着,手便容易发干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