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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演员情绪把控不到位,重来了几遍才过。
结束后季予拿着棒棒糖给两位小演员,摸了摸女孩的头:“今天很棒。”
现在已经傍晚,晚上还有一场戏。季予趁着吃饭时间给沈沫沫打过去电话问她沈明妤和余悦的事情。
哪知道她叹了口气:“孟观汀不让我出门,我没办法去医院,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季予愣了下,从心底冒出寒意。
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担心,有消息我马上和你说。”
天气预报溪市几天后会有暴雪,这几天剧组加班加点赶进度。
长长队伍上山像是一条看不到尾的龙,盘旋在山腰。
白色的纸钱撒在空中被风吹起吹落。
抬棺人踩着唢呐声绕着古树转圈。
祝老爷子生前从未与人结仇,和庄子上家家都熟悉,谁有事他都回去帮忙。现在轮到了他,街坊邻居来的人更多了,全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祝家的小辈哪一个都是被他牵着,抱着,背着长大。他和蔼爱笑,最喜欢逗小孩子笑,临了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
是硬邦邦的橘子糖。
明月记得那个味道,很甜很甜。
明月不是祝家亲生的,他是被祝父捡回来的,本来打算在天亮后送到警局,但警局没查出她是谁,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时候祝父祝母天天在家叹息,觉得这丫头怎么这么惨,没灾没病被人放弃。
最后是祝老爷子忍不下去说:“你们要是想养就养着,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祝明天也附和:“我想要妹妹。”
就这样,明月有了名字,有了家。
来到祝家的一年,老爷子最疼明月,心疼她的遭遇,有点吃的就攒着留给明月。上学放学恨不得自己接送。祝家人都极好,对明月像亲生的一样。
想到这儿明月眼眶又红了。她转身趴在祝明天怀里放声哭。
今天眼泪在这里最常见,没人会诧异。
季予喊‘卡’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她说:“过。”
松了口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场戏拍了太久,季予追求细节,每一点都不放过。
演员们陆续回酒店,季予没回,留下拍一些空境。
突然,天空飘起了雪花。
溪市的暴雪如期而至。
季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一个画面,裸露在外的手指通红快要冻僵。
身旁的助手眼里写着担忧却不敢出声打扰。
导演忙起来总是忘我。她不喜欢别人打扰,这话她没说过,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之前有次被打断思路,导演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自己较劲了三天才想到更满意的。
从那之后助手再也没让其他人在这种时候打扰季予。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白茫茫一片,古树变成了满头白发苍老的人。
季予终于关掉镜头。
助手马上上前把暖手袋递给她:“姐,别把手冻着。”
季予笑笑不在意:“不会。”
回到酒店季予接到了沈沫沫的电话:“余悦回来了。”
找到失踪的人应该是喜悦的,可沈沫沫语气沉重,隐隐带着哭腔:“阿予,人回来了这已经是万幸。”
“人怎么了?”季予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紧紧握着桌子边沿。
“她是被路过的市民送到医院的……浑身是血,浑身是伤。”
孟观汀当时正在沈家,沈沫沫坐在他旁边,接到电话的时候沈沫沫就想到了季予,她跟着一起去医院,看到了那一幕,红色的身影在大脑中挥之不去,她快要无法呼吸:“而且,她左手掌心中枪,医生说伤到了神经,可能再也没办法拿起画笔了。”
说到这里沈沫沫故作轻松:“没事,还好余悦厉害,左手右手都能画。”
季予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余悦:“她醒了吗?”
“没有,刚下手术。”
“明妤怎么样了?”
沈沫沫说:“还是老样子,没醒。医生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来。”
季予声音平静:“我知道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溪市要下大雪了,你自己在那里注意点,不要感冒了。”她低声说,“你放心,我拜托我淮启哥帮忙找专家了,到时候查下明妤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谢谢你沫沫。”
“你跟我还客气。”
挂断电话,季予站在窗户旁,天色暗下,地上的雪白衬得夜空发亮。
手机再次想起,季予低头看向手机:好一条狗发来视频。
她接通,映入屏幕的是小猫的半张脸和陆时商半个身躯,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她接这么快,还有些没有准备好,看到她时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