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看看。”
禹裴之低头查看她的脚踝,手掌轻轻握住踝骨处,那里已经迅速泛起一片红。
肌肤相触,一片痒麻。
追怜不自觉蜷了蜷脚趾。
“宝宝,还能站吗?”禹裴之问,语气带着担忧。
追怜尝试动了动,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她摇头,眼泪汪汪:“一动就疼得厉害……”
禹裴之打横抱起追怜,把她放在了候客厅里的丝绒长沙发上,他坐在尾端,替她轻轻揉着脚踝。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神情满是心疼。
但当他的眸光扫到那双银高跟时,却微微动了动。
他温柔的语气里带了点疑惑:“宝宝,是鞋太高了吗?怎么穿这么高的鞋?”
“想着知薇姐婚礼……”追怜小声道,“要打扮隆重点……哎……好疼……”
她又紧蹙起眉头,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公。”追怜扯了扯禹裴之的衣袖,声音细弱,“太疼了,你能不能……现在就去车上帮我拿一下药?”
追怜:“就在后备箱的急救包里,好像有喷雾……”
禹裴之沉默地看了她几秒。
她仰视着他,眼神依赖到了极致。
似乎一整个瞳孔都只属于他。
只映照他。
最终,他点了点头,说:“好,那宝宝你在这边坐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抬手给追怜理了理汗湿的鬓发,动作依旧温柔体贴。
“嗯,我等你。”追怜乖巧应道。
看着禹裴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宴会厅门口,追怜脸上的依赖瞬间褪去。
七分真三分演,她刚刚确实刻意让脚踝别了一下。
强忍着剧痛,她猛地起身。
“嘶……”
宴会厅太过嘈杂,没有人注意到这处,追怜赤着脚,一瘸一拐,却速度极快。
她绕开人群,凭着多年前的记忆,闪进一条通往酒店后勤区域的狭窄走廊。
一扇标着“员工专用”的防火门倏然出现。
冷风呼啦啦灌入,她推开门走出,已身处酒店侧后方的小巷。
裴家副楼,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对面。
呼吸很重,心跳很急。
以最快的速度翻阅完收发处的杂物和信函,追怜紧紧抱着怀中的纸盒,从裴家副楼中匆匆跑出。
巷口,一辆深蓝色重型机车静默停驻。
女人斜坐在机车上,全身隐在黑色骑行服与头盔之下,唯有那一个纯白眼罩,冷漠地覆在视窗之后。
没有言语,只有视线一瞬的交汇。
追怜将尚未捂热的纸盒递出。
对方利落接过,头盔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机车便已一掠而出,扬尘远去。
追怜不敢再多待。
转身,折返。
酒店内部穿来的喧嚣涌过来,脚踝处的感知一点一点苏醒。
“嘶……”
刚刚还来不及注意的疼痛一点一点钻回来,噬骨,也噬心。
追怜扶着墙,这种难以行动的瞬间,她竟有些想就此等命运降临的荒谬感。
这个命运是什么?
或许是那抹金色。
或许是镜室里成千上万的倒影。
或许是……三张重叠,融合,又分开……再重叠,再融合,或许兀然撕裂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