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是阴天,但连拂雪头都要晕了。
片刻后,不知道主持人说了些什么,草坪前面站着的人们忽然善意地笑了起来,连拂雪没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依旧愣愣地站在台上,直到有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枚戒指,让两个人交换。
婚礼的流程都是连江雪替连拂雪走的,连拂雪都不知道原来订婚也是有交换戒指这个环节的。
他甚至不知道原来订婚戒指都是阮寄情买的,只能在主持人的提醒下,在所有亲友的见证下,拿起戒指,硬着头皮,抖着手,给阮寄情戴上。
因为不熟悉流程,他甚至还戴错了戒指和手指,过大的戒指塞进了食指,但因为他的手一直在抖,戒指从指尖脱落,掉在了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尴尬的一幕惹得在场寂静了片刻,所有人都停下了鼓掌的动作,齐刷刷地看着连拂雪。
主持人赶紧说了几句话救场,随即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戒指,随即塞进连拂雪的掌心里,并提醒好戴的位置,让连拂雪重新给阮寄情戴戒指。
也不知道是连拂雪的神情太不对,还是阮寄情终于回过味儿来了,阮寄情仰起头,看着脸色难看的连拂雪,眼底慢慢地闪过一丝疑惑。
被捂得发热的戒指塞进了阮寄情的指尖,连拂雪像是被枪指着上了台似的,火急火燎地收回手。
接着,主持人又让阮寄情给连拂雪戴戒指。
阮寄情拿过戒指,脸上犹豫片刻,又很仔细地看了一眼连拂雪,迟疑地抬起手,没有动作。
台下的江韵书和阮泽成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脸上的笑意也缓慢落下了下来,同时直起了身,往下台上,生怕发生什么变故。
索性,阮寄情虽然已经发现不对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打算破坏仪式和婚礼,即便心有疑惑,但还是慢慢地将戒指给连拂雪戴上了。
交换戒指的环节结束,除了连拂雪和阮寄情、阮寄水,包括江韵书和阮泽成在内的所有人,如同卸下重担一般,都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主持人的话,又让连拂雪和阮寄情心头一紧。
“现在,交换戒指仪式已经结束,两位正式成为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道台下忽然谁在起哄,在场的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异口同声地要求阮寄情和连拂雪亲一个。
声音越来越大,他人的目光和眼神、以及说话的声音,像是石头一样,沉沉压在连拂雪的肩膀上。
他指尖收紧,掐入掌心,握紧成拳,掌心里已经沁满了汗珠。
虽然是和阮寄情订婚,但他的余光一直落在阮寄水身上。
阮寄水没有冲出去,也没有想要破坏他的婚礼。
他爱连拂雪,爱他胜过一切,他虽然很难过,难过到心痛到不能呼吸的程度,但摇摇欲坠、仅悬一线的理智,也死死地拉着他的身体,让他留在原地,没有走出去,向在场所有的人,说明真相。
在场还有做媒体的名人来参加阮江两家的订婚仪式,阮寄水知道,如果他现在冲出去,把他和连拂雪的那档子事情铺开展露在人前,他自己被骂或者被千夫所指无所谓,他是怕连拂雪受到影响。
他怕他的名声受损,也怕他的事业受到重创。
打掉孩子是骗连拂雪的,他不会打掉他和连拂雪的孩子,并且如果阮寄情不介意,他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寄养到阮寄情的名下,让自己的孩子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他自己不结婚,当一辈子的小三,做一辈子连拂雪的地下情人也无所谓,他会藏的很好。
只要能陪在连拂雪身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不管连拂雪来找他是纯粹是腻了婚姻的束缚,图新鲜或者刺激找他上床还是解闷,他都愿意。
抱着这样的想法,阮寄水始终定定地站在原地,强忍着情绪和眼泪,甚至还要做出高兴的姿态,给连拂雪和阮寄情鼓掌。
只是在众人起哄,要连拂雪和阮寄情接吻的时候,他轻轻垂下了眼睛。
他知道,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会嫉妒,会愤怒,会阴暗地在心里希望连拂雪和阮寄情日后的婚姻不幸福。
他想,最好是阮寄情先受不了这段畸形的关系,首先提出分开,这样他就可以一个人陪在连拂雪身边了。
不知道阮寄情知道他和连拂雪上过床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样想呢。
阮寄水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他甚至在想,连拂雪和阮寄情上床的时候,也和睡自己一样爽吗?
连拂雪睡阮寄情的时候,会想起自己吗?
或者,他可以今晚就在阮寄情和连拂雪的婚房里勾引连拂雪,让阮寄情亲眼看着他的未婚夫在和自己zuo\\爱的场面。
连拂雪会觉得刺激吗?
就在阮寄水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台上的连拂雪已经在众人的起哄声里,僵硬地转过身,面对阮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