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拂雪很小心,尽量避开江韵书的雷区:
“你说,有没有可能,妈妈她一共生了两个孩子........”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杯子摔裂的声音,如同刀割耳膜一般刺耳,连拂雪听到后心里暗道糟糕,赶紧闭了嘴,还未道歉,就听见江韵书阴沉沉开了口:
“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妈妈,你妈也早就死了。我怎么对你说的?别再提你妈,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对不起爸爸,是我说错话了。”
每一次提到自己的妈妈,江韵书就和吃了枪药一样爆炸,连拂雪从江韵书口中确认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之后,赶紧安抚江韵书,道:
“爸爸,你身体不好,记得早点睡,晚安。”
言罢,他不等江韵书开口,就赶紧挂了电话,心有余悸地讲手机贴在胸口处,感受到怦怦跳动的心脏逐渐变的平稳,才慢慢爬起来,去洗澡睡觉了。
公司的任命书还没下来,接下来的一周连拂雪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出去健健身,购购物,很是滋润,而在另一边,连江雪则为了公司的业务跑断了腿,一周内去了好几次名城集团,从研讨会开始,就一直和andy对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合同谈了下来,确定了签合同的日期。
合同谈下来的那天,连江雪很是高兴,难得地喝了酒,几乎喝的烂醉,是被人从公司抬回家的。
连江雪喝的站不住,但还是坚持自己坐电梯上了楼,拖着水泥似的脚步,等一离开同事们的视线,就像是骨头融化了一般,瘫在门口,倒头就睡。
连云里一直在家里等他回家,久等他不归,最终实在是坐不住,还是拿了外套,匆匆披上,打开门,想直接去连江雪的公司找他。
没想到他刚打开门,一个坐在地上的人就倒了下来,把连云里吓了一大跳。
他后退几步,定睛一看,借着灯光,见是自己的儿子连江雪,有些哭笑不得。
“喝这么多啊。”连云里伸出手,艰难地把连江雪从外面拖进来,丢到沙发上。
他垂下头,摸了摸连江雪因为喝多了酒微烫的脸庞,低声道:
“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似乎是听到了连云里的声音,连江雪微微睁大眼,看着连云里。
即便已经三十岁了,但在爸爸面前,连江雪却始终像是个孩子一般,丢掉了在下属面前的强势和面对顾客的游刃有余,傻傻笑了起来,
“爸爸。”
他抬起手,任由连云里给他脱去西装外套,低声道:
“等我当上了副总,赚到了大钱,我就带你去京城看病,再给你买个大房子。”
连云里给他脱外套的动作一顿,随即道:
“不需要你赚什么大钱。”
他说:“只要你健康平安,爸爸就满足了。”
连江雪喝多了酒,眼皮很沉,还未等连江雪继续往下说,他就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连云里给他脱去外套和鞋子,便转身去了浴室,准备装一盆水来,给自己的孩子擦擦身体。
看着流水逐渐淹没雪白的毛巾,连云里关掉水龙头,正准备端起水盆,右手却忽然脱力,以至于他没有端稳水盆,水盆从他的手中摔了下去,四处溅起水花。
连云里踉跄几步,借着洗手台,才没有完全倒在地上,身体倚着墙面,四肢仿若不受控制地往下垂,膝盖抵在冰凉的瓷砖上,磕出砰的一声响。
剧痛从骨头缝里蔓延至四肢百骸,连云里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因为疼痛而用力闭上眼睛,想要压抑喉咙处冒出的痛呼,却因为手指使不上力气,而发出沙哑的轻哼。
也许是他在浴室里发出的动静太大,沙发上的连江雪被吵醒了。
他大脑和四肢都被酒精泡着,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缓缓睁开眼睛,躺在沙发上,用虚无涣散的瞳仁看着前方,好半晌,才喃喃道:
“爸爸.........?”
他慢慢坐了起来,胃中的事物残渣翻滚起来,他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扶着墙,缓缓朝浴室靠近,一边走一边道:
“爸爸,你没事吧?”
连云里的手脚都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听见连江雪靠近的声音,急得眼珠发颤,好久,才积蓄起残余的精力,哑声开了口,道:
“爸爸没事,你回沙发上休息吧。”
他尽量将语气装的轻描淡写:
“浴室里滑,摔了一跤,没事。”
连江雪靠在墙上,脑子如同浆糊一般,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连云里说了什么。
他想进浴室去看看连云里的情况,但醉酒过后的身体不允许他做出太多的举动,他没一会儿,就顺着墙倒在了地上,靠着墙,蜷缩在墙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