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的清晨,突然闯入他的脑海。
那年,冀州大旱三年。田地龟裂,河流干涸。
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大兄张角,站在龟裂的祭坛上。他手持半瓢清水,仰天高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清水泼向天空。刹那间,甘霖倾盆。
无数流民跪地,山呼黄天当立。声音震天动地,连枯枝上的昏鸦都被惊落。
张梁站在大兄身后,那一刻,他对黄天充满了敬畏与信仰。他相信,兄长是黄天的使者,是来拯救天下苍生的。
可如今
张梁苦笑。这一切,仿佛成了一个荒诞的笑话。
谢喬一个急刹车,心脏砰砰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
双臂过膝!这这不是刘备是谁?!
等等!谢喬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那人去路,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这位这位壮士,请留步!
那人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憨厚中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再次拱手道:小人惶恐,不知谢中尉还有何吩咐?
你认得我?谢喬纳闷。
谢中尉之名,在军中颇为流传,在下钦佩不已。
谢喬保持淡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反问: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小人刘备,字玄德。
果然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刘备,竟然就在皇甫嵩的军中,还恰巧让他遇见了。不过想想也合理,正史中虽然没有提及,但推测他此时应当是在河北从邹靖讨伐黄巾,部队有皇甫嵩统一辖制是合理的。
她强压下內心的狂喜,问道:玄德现任何职啊?
刘备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赧然:小人因立了些微末军功,如今忝为屯长。
屯长?管理五十人的屯长,这官职确实也太小了点,不过谢乔转念一想,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眼睛一转,热情地发出邀请:玄德,今日相见即是有缘,我帐中还有些酒水,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刘备一听,连忙摆手推辞:这这怎么好意思?谢中尉军务繁忙,小人不敢叨扰。
哎,玄德此言差矣!无甚军务!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谢中尉盛情相邀,你还推三阻四的作甚?
谢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黑脸大汉大步走来,不用说,这肯定是张飞了!
紧接着,一个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的红脸大汉也出现在视野中,这气势,除了关羽还能有谁?
刘关张三人,竟然齐聚于此!谢乔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头彩,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谢中尉勿怪,这是我三弟,生性粗蛮。刘备惭愧地说。
来得正好,三位壮士,入我军帐畅飲如何?
刘备不好再推辞,只得答应:那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中尉了。
不叨扰,不叨扰!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谢乔热情地招呼着,领着刘关张三人朝自己的军帐走去。
入军帐,谢乔立刻吩咐亲兵搬来矮案,铺上粗麻席,摆出一坛美酒、几碟腌肉与干酪这在战后物资紧缺的军营中已算奢侈。
谢乔执青铜酒樽,先为刘备斟满:玄德,请。
刘备双手捧杯,衣袖半遮面,飲得克制:谢中尉厚待。
张飞却直接捧起酒坛仰头痛飲,酒液顺胡须滴落,大笑道:痛快!比那酸涩的浊酒强多了!
关羽接过酒樽时,丹凤眼微不可察地扫过帐内陈设。
谢乔故作漫不经心:听闻玄德公曾师事卢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