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之前矛盾纠纷没解决好的百姓,也会用不满的眼神在远处瞪着他。
何颂觉得这样的目光如芒在背,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处理得更合理。
一个月后,何颂领到了第一次的俸禄,足足有五百文之多。拿到沉甸甸的铜板,何颂险些热泪盈眶,当即从食肆买了肉回去孝顺父母。
日出而起,进县府,夜幕才回。一天一天,何颂渐渐地对这里有了归属感。有时候,他突发奇想,将来留在这里似乎也很不错。
当然,榆安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缺水。严重缺水。
他的家乡南阳虽不是江东的泽国水乡,却也年年风调雨顺。春秋淫雨霏霏,夏季暴雨如注,冬天会鹅毛大雪。南阳境内流淌过千河万溪。
而榆安完全不一样,城内只有十来座水井,百姓却多接近千户。分到每家每户的水十分有限,够饮用,至于沐浴,绝对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一开始,何颂隐忍着三日沐浴一次,但这样一来,全家都得渴着,他不得不把频率调整到了七日。
熬到第三四日便开始浑身刺挠,皮肤皲裂,身上一旦出汗,整天都不要想好过了。
抬头望着没有哪怕一点儿云丝儿的天空,何颂只想老天下一场雨,他迫切地想像少年时一样进雨幕中淋雨,淋他个浑身湿透。他想跳进河里。祖宅的后山有一方池塘,水深将将没及胸膛,张机便是在那方池塘中教会了他洑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何颂对水的渴望情绪与日俱增,连带着精神都萎靡不振了。
唯一的盼头是,听说榆安也是会下雨的,只是雨可遇不可求。
就在他度日如年之际,从西边的长城玉门关一带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何颂垂死病中惊坐起。
一名军士骑着马匹冲入榆安城,快步奔来县府,汇报道:小谢县令,黄先生命小人传信,还召集城中精壮,克日挖掘沟渠。
闻言,谢均与何颂面面相觑,十分不解。
挖沟渠做什么?何颂纳闷地问。
引水灌溉之用。
灌溉?哪里来的水?何颂瞪大了眼珠子。
长城外,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滩,漫天沙尘,水像金子一般珍贵。
主公引来了水源,就在玉门关外,流不盡的水军士把这些天来玉门关外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明。
单单是听到水这个字,何颂已经觉得血液在跳动翻沸,身体的不适感瞬间烟消云散。
谢兄,我立刻去安排!说着,何颂跳起来行动。
水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停先放一放,在何颂的号召下,榆安城召集了一千五百男女,带上镐子铁锹,往长城方向去了。站在城关上往下望,果然看到了源源不断的水从烽燧台流淌而出。几日后,城外大渠先完工,水流先引入了大渠中,水源蓄了起来。何颂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扎猛子跳进了大渠。他浮起来,大渠中的水带着砂砾,虽然浑浊不堪,皮肤浸在浑水里,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送别小黄门后,谢喬便着手准备去梁国赴任,穿上梁国中尉这一新身份。
当然,不是说她去做了梁国中尉,龙勒县就被收回朝廷了,一个全然不受重视的边陲之地,说不定都忘了。完全不影响她脚踏两只船。
先前小黄门的眼神让谢喬心里略微有些发毛。不是,让她监视梁王,这就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
不,她拒绝捆绑!
如果和宦官集团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等到时候宦官集团倒台,她会被清算的。当然,她人能瞬移,逃到西涼,但名声就臭了。与宦官狼狈为奸的帽子一辈子都不要想摘下来了。
谢喬很苦恼,阉党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
前往梁国赴任的路上,谢喬麾下本来还百来人随同,她略一思忖,觉着百来人似乎有些威胁,为了不给自己树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再散去五十,都出去帮他收集人口送去西凉。
西凉解决了燃眉之急水源,人口自然越多越好。她玩游戏便能囤积资源的癖好。
不日,谢乔一行入了梁国境内。谢乔先不着急进梁国国都睢阳面见梁国相和梁王,而是先在城中打听打听动向。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