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眼睛被这高饱和的白色晃了一下,情不自禁闭了闭眼。
或许是不想继续被这许多人围观了吧,等到路语升双眼再睁开时,那两人竟已经调转了方向朝屋内走来。
他们俩在桌边站定,见没一个准备坐下,身处同样高度的陆小凤就势调笑了起来:“你们竟没打起来?”
谁料西门吹雪听完他的问题非但没有生气,居然还笑了。
这是路语升自知道有这个人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笑。
或许是因为很少做这个表情,他的笑容很生疏,却仍能看出这是个笑,他道:“谁跟你说我会和他打起来?”
陆小凤似乎也莫名被他的好心情感染,说话越发肆意,调侃道:“用剑之人,像他这般已登堂入室的,岂非已足够成为你的对手?”
这次笑的人换成了段誉:“谁跟你说我用剑?”
对方昨夜酒桌上的话犹然在耳,接连被呛地说不出话来,陆小凤心中却没有一点羞恼,相反他还很高兴,比昨晚喝酒时还要高兴。
自己的两个朋友没有打起来,这便已经是天底下最值得他高兴的事了。
是的,段誉此时在他心里已足够算是个朋友。
实在不枉他谨慎地在楼上听了一夜动静,几乎没合眼地又起了个大早在大厅内盯着。
第86章
段誉此行毕竟是要回家去的,热热闹闹地在这吃完了最后一顿饭便同几人告了辞。
“段公子昨夜那一手确实是厉害。”
陆小凤犹在惊叹,但其实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西门吹雪没有真正同他较量一番。
并非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实在是连自己这么个不使剑的人都能看出其招式精妙,像西门吹雪这样对剑道已经执着到近乎痴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好友心中的纠结,西门吹雪终于声音平淡地开了口:“他如今内力不稳,自己都无法保证何时能再使出那招式。”
此话一出,陆小凤顿时感觉心中通透了许多,若是无法使出那种奇妙剑气,段誉在西门吹雪面前便和普通的习武之人别无二致,自然提不起对方较量的兴趣。
只是他这一颗心还未完全放下便又被其突然说出的下一句话高高吊起:“所以我们已约定好在他能真正驾驭这门功法时再行一战。”
怎么还是要打?!
陆小凤心里一紧,他知道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一旦出手必要见血。
那段小公子几月前见时还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满打满算习武也不到半年,如何与自小勤练剑术的西门吹雪一较高下?
他担忧着,也顺从心意地问出了声:“若是段誉还要很久才能掌握此招呢?毕竟他莫名拥有了那样浑厚的内力,想要完全炼化必定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
西门吹雪听完这番话表情始终没有丝毫变化,和他的剑一样沉寂:“便是十年、二十年我也等得。”
他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却也没有人会把这当成是一句笑言,就连和他相处最短的路语升都莫名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会为了一个对手等待二十年的人。
陆小凤沉默了,他再也说不出劝诫的话,只默默祈祷到那时两人随着心境的改变能改变怀念、点到即止。
他开口转移话题道:“那你是否已知道了那玄妙的剑气是何招式?”
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西门吹雪的心绪偏移了一瞬,有些古怪地反问:“你可知他是谁?”
陆小凤摇摇头,转头去看路语升。
路语升跟着摇头:“之前他是客人,当然不能多打听,连名字都是熟络起来之后他主动告诉我的。”
说完她又转头,看另一边的花满楼。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花满楼轻咳了一声:“我亦不知。”
于是陆小凤又开始思索:“这等精妙功法必不可能籍籍无名,他虽然没提过故乡何处,但似乎昨日有说回家要半月之久……”
“他周身气度不凡,一见便知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司空摘星的话里暗含吐槽。
花满楼也默默接了腔:“段这个姓似乎并不多见,若是最有名的……”
到这个时候,西门吹雪也不遮掩了,盖板道:“他是大理段氏的子弟。”
见他语气十分肯定,陆小凤不由惊奇:“他已将身世全部告知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