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江欲燃不想当他弟弟。
一开始江欲燃跟他出柜的时候沈靳除了愤怒只剩下不解,他觉得但凡是一个正常的,心理健全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和自己生理构造一模一样的同性,只有那些心理扭曲,变态的人才会有这种小众的癖好。
不过沈靳不想承认江欲燃有病,只自欺欺人的当他年纪小,还分不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情。
后来他又觉得江欲燃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所以他让江欲燃离开,走的远远的,清醒清醒。这是沈靳能想到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的办法。或许在异国他乡江欲燃能慢慢放下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弟弟。
只是沈靳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江欲燃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他真的想不通。从廉价的出租房里走出来的泥腿子,成长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咬着牙走过来的,谋生之余他那所剩无几的微薄怜惜都给了别人,却从没来想过也会有人对他说爱这个字。
沈靳觉得自己不需要,他觉得对自己来说爱这个字太可笑。他吝啬自私,不会把爱分给谁,也不需要别人的爱。
为什么偏偏是江欲燃呢?
这个小狼崽子,为了逼他松口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嘴上说的好听,实际比他还心狠。
好像只要沈靳这辈子不答应他,他就真的不认这个哥哥了一样。
沈靳想起这个总忍不住要骂他,好像骂几句心里能畅快些,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晚上张昊来的时候沈靳匆匆把他打发了,他宁愿一个人呆着,也不需要别人忙前忙后的伺候。
他在病房里躺了一天,等值班的护士查房后迷迷糊糊就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手机已经充满了电,他摸过来看了眼,没有未接电话,他又拨通江欲燃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是还没到?
江欲燃到了大概率是直接来他这里的,沈靳估计最迟也就明早的事,也不在多想放下手机睡了。
也许是睡得不踏实,沈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在一旁不知道抱着手机和谁聊天的张昊。
看到床上有了动静,张昊立刻关了手机上前来:“你醒了哥,你肯定饿了吧,有小米粥喝点吧,我给你倒。”
沈靳盯着张昊拿着的保温盒,隐约觉得有些眼熟:“这个保温盒?”
“哦这是小燃拿过来的,他一早上就来了,在门外站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你一直没醒就把这个给我了。”
“你一直在这里?”
“啊?”张昊不好意思笑了笑,“你这里没人,我不放心,就在外面守着。”
沈靳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粥,还冒着热气,清淡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打散了一些消毒水的气味,他不由自主皱了下眉:“他说了什么时候来没有?”
“这……我也不知道,估计下午吧,他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没好好歇歇,早上在外面看了你好久,不过他怕打扰你没进来,现在应该是回去休息了,等休息好了就过来了吧。”张昊想了想早上看到江欲燃时他的脸色,那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是回来吊丧的。
沈靳的眸子沉了沉,瞥了眼那碗粥,医院呆久了又闷又无聊,他感觉好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出院了。
但是张昊没同意,他跟个老妈子似的不住地念叨,比村里的老太婆还话多,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怕沈靳了,嘴里嚷嚷来嚷嚷去都是那几句话,要遵医嘱,医生没说可以出院就不可以出,说什么都不让沈靳走。
李连一和程粤是第二天下午来的,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孩,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果篮,跟来探监一样,生怕沈靳在监狱里没水果吃。
程粤说:“让你少喝点酒吧,把自己喝医院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工作狂老板连着两天不来公司,除非你结婚,否则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心甘情愿旷工这么久。”程粤说,“不过短期来看你应该结不了婚,所以你肯定不是心甘情愿旷工的。”
李连一让抱着小儿子放在腿上:“打你电话打不通,今天早上去江家找你的时候碰到小燃了,是他跟我说的你在医院,小燃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几年不见他变化也太大了,第一眼我都没认出来。”
沈靳面无表情看着李连一怀里吃糖的小孩,眼皮不受控制跳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波澜不惊地问:“变化很大吗?”
程粤说:“模样倒是没变,主要就是气质吧,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变沉稳了,到底是多读书好,一看小燃以后就有大出息,怎么……怎么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没休息好吗?我们也就是来看看你放心吧没告诉别人,这样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你还是对自己好点,明明有胃病还喝酒,那酒喝了多少年了还没喝够啊,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程粤巴巴拉拉说了一大堆,又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嘀咕说,“病了也没个照顾的人。”
这句话不知道沈靳听没听进去,后半天他变得格外沉默,张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潜意识里总觉得他哥应该想听关于江欲燃的消息,于是莫名其妙的,像是当起了传话筒:
“小燃说他去看他爷爷他们了,顺便把果果接了回来。”
“他说他下午去给他爸妈扫墓了,这是大清早专门送过来的早餐。”
“哥,小燃的朋友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