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寂苦笑一声:“关的人不少。”
送他进来的队员动作略显僵硬地锁上门,冷淡提醒:“那几?个都?是上次在地下城袭击指挥官的亡命之徒,你?别搭理他们。”
莫寂一愣,原来全都?抓住了?
可是怎么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难道?是故意压下消息的?
阵阵哀嚎声回荡在空旷幽黑的监室里,听得?人心惊胆战。
莫寂脸色白?了白?:“他们是……在被?刑讯逼供吗?”
按照规定,队员是不能跟嫌犯说太多的,但?这毕竟是莫寂,对方犹豫几?瞬,还是回答了他:“没有,他们是在抓捕时候受伤的,有医疗组治疗,死不了。”
莫寂趴在栏杆上,朝旁边监室里望去。
那些?人他从来没见过,而且一个个皮肤粗糙发黑,明显不是长期待在地下的,也就?是说,当天?下了死手,想要严琅命的,根本不是什么黑市残余分子。
是唐震的人?
不可能,他都?全部招认了,何苦再多此一举。
想不出头绪,听到最?外面那道?大门哐地关上,莫寂跌坐在坚硬的床板上,怔怔看着墙皮发呆。
他强撑到现在的心力,正在被?潮水般一层层冲刷着带走,从头顶到脚底,几?乎浑身虚脱。
幸好,幸好苏郁烟及时出现,没有将严琅牵扯进来。
伪造腺体、欺骗指挥官、黑市逃窜,这些?罪名叠加在一起,不知道?要判多少年?总不至于……判死刑吧?
莫寂打了个冷颤,用力捏紧手心。
只要不死,只要能活着。
不就?是坐牢吗?
他已经在那炼狱般的地方待了十五年,再多待十几?二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怕,真的不怕。
只是……想到严琅最?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滴着鲜血的手腕,还有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向他的眼睛,心口就?止不住地疼。
他不敢想象,此刻的严琅会有多么失望、多么愤怒。
那样?一个出身清白?、骄傲自持、拥有大好前程的alpha,因为他这个假冒的omega,染上了永远擦不掉的污点?。
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他了吧。
莫寂揉了揉眼眶,阻止不争气的湿意,面对发灰的墙壁,哽咽着道?歉:“对不起……严琅……”
入夜后的监室并不平静,那几?个受伤的嫌犯一直哼哼唧唧,中间还吵起来几?次。
半夜,窗外一声惊雷,下起了大雨,本就?潮湿的空气变得?更加黏腻。
莫寂靠在墙边,把自己蜷缩起来。
他精神疲惫到了极点?,耳边却?一直嗡嗡嗡嗡回荡着那些?烦人的嘈杂声,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
——“你?是怎么骗过他的?”
“我说你?是我的犯人。”
“噢,那他为什么要祝你?今晚愉快?”
——“我再重复最?后一遍,这是我的犯人,谁也别想动他!”
脑袋里像架了一台程序紊乱的播放器,不断循环播放着过去的回忆。
冰冷的环境和霉湿的空气,让莫寂恍惚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地下城。更久远之前,已经遗忘的回忆也渐渐泛出。
——“照片里是吴昆打算送给唐震的一个beta,因为当时年级太小,便约定好,等那孩子成年后再送过来。”
那场盛大的宴席……光鲜亮丽的贵宾们……
莫寂小心地端着酒瓶站在贵宾身后,为他们添满酒杯。
好不容易等到宾客们谈论“正事”,吴昆将他赶了出去。
他站在通风口下方,望着透进来的那一丝光线,微弱的光照在眼皮上,很暖,很亮……
莫寂猛地惊醒!
他坐起来,捂着冰凉发木的脑袋,踉踉跄跄走到铁门边使劲摇了摇,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他用拳头砸向铁门上闪着灯的电子锁,“有没有人?让我见见严琅,我有事跟他说!快点?!”
四下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那帮吵吵嚷嚷了一晚上的嫌犯此刻倒是睡得?一个比一个死,无人理会他。
“快点开门!我有急事要见严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