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怔怔地将剑收回鞘中,一时间竟无法做出其?他表情。他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收剑归鞘时有些发抖的右手。
“为什么是你?”他问。
“你觉得会是谁?”黑衣人转身问他。
这?张英俊豪气的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沧桑,原本乌黑的头?发夹杂了点点斑白,皮肤更是苍白如死人,右边额头?到脸颊上划了一道?未有愈合迹象的剑创:“除了我,还有谁会一路提点你?又?有谁会暗中为你指点迷津?”
“你为何还活着?”秦昭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对方,用一种几乎质疑的口吻问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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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动静了?千里眼,你过来?看?看?。”
“他是不是跑了?这?里是他们三清门的地盘,谁知道?山里有没有什么暗道?密门......”
“宋师侄,你要?不过去看?一下?”
“师叔,我学艺不精......”
“有谁可过去?取下那妖道?的首级,我们便将之奉为武林盟主如何?”
“说的是,不必管他五岳派的规矩,现在大伙都在这?儿,不如咱们就定个新规矩,谁杀了这?个恶贯满盈的妖道?,谁就是新盟主!”
“正当如此!”
“众位施主。”静空禅师忽然双手合十道?,“殊掌门神力天成,不应贸然动作,白白令人涉险——不若我们一同?前?往,老衲可在前?护法,诸位跟在我身后,互为策应,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均有迟疑之色,然而最终都做不出这?临阵脱逃的糗事,只得点头?应允了禅师的提议。
只见红袍僧人双手合十,脚扎马步,大喝一声,一道?金色的光晕照在众人身上,笼罩延伸往断崖对岸。
两位菩提高僧,一人在前?,一人断后,护持着这?金刚不坏阵。夹在中间群雄手持兵刃,各自架起术法,随时准备迎战。
然而,在众人即将到达另半边断崖之时,金色的护罩忽然消失了。
一面无形的铜墙铁壁拦在他们身前?,殊掌门方才在地上划的那道?细线光芒流转,柔和的阵法如一只看?不见的口袋般,软软地将对面那半座山罩在里面。
“怎么回事?莫非那妖道?尚有一战之力?”
“他的魂灯还亮着!他还活着!”
“阿弥陀佛。”静空禅师道?,袍袖一张,“速速后退。”
行军至此,最忌讳的便是一个“退”字,然而身怀金钟罩铁布衫的静空禅师尚如此命令,众人自然使出看?家的本事,腾云驾雾地退至山后。
静尘道:“殊无己已然命在旦夕,然而此时更不可轻举妄动。”
“此话怎讲?”
“这?是三清前?代的三位璧字辈真人共同?留下的护命阵印。”静尘解释道?,“同?寻常护心镜一样,只有在命悬一线方能触动,一旦打开,威力无穷。”
“此阵如何破解?”有人急问。
“绝非一时可破。”静尘道?,“曾有言道?,摩罗法相,三璧辉光。那三位真人精通阵法,与先师摩罗方丈的金刚不坏阵齐名天下。要?破此阵,断不如等殊无己毒发身亡来得更快。”
“难道我们只能在此干坐着?”议论声不免嘈杂起来?,“倘若他在这?阵里面调息恢复了元气,出来?与我们鱼死网破又该如何?”
“照你这?么说,不如我们先行撤退?只要?蓝蝎剧毒不解,岂能容他有反扑之日?”
“除恶务尽,方可太平!”有人大声反对道?,“若有愚民再为他供奉命香续命,该当如何?此时放虎归山,我们早晚都落得被这?妖人拿来?血祭的下场。”
一想到珠沫掌门任千帆惨遭血祭续命的景象,众人便不免倒抽冷气。
一时间几人争论不休,既不敢奋力相抗,也?不甘就此拔身离去。三清山上下千百高手围剿殊无己一个伤重濒死之人,竟是沦落得危如累卵,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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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雕背上,秦昭仍与他死而复生的父亲对峙。
“你在怀疑我?”五岳派前?任掌门、早应尸身尽毁的秦万恩嘴角微扬,露出了个招牌到有点欠揍的笑,“你怎么不问问,是谁把你父亲逼成这?副不敢以真面示人的狼狈模样?”
“谁?”秦昭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也?想指控我师傅?”
“昭儿,这?一路上,父亲已让你亲眼见得种种线索。”秦万恩的表情严肃起来?,“任千帆死于血煞续命阵,静海方丈更是他当着你的面亲手所杀,并且不顾你们遭人围困,任由天下人视你们为大敌。你如今还不信我,还执着于向着这?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