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起纯粹的治疗型异能不够强,但她如果用『净化』一直治疗,不应该到现在还是这副站不起来的样子。
“我……我试过了,愈合之后,他会反复割断来折磨我。”艾瑞吉支起的身子缓缓颤抖起来:“他是个疯子。”
舒凝妙没兴趣听她的受骗史,抓住她肩膀将她拎起来,直截了当插话:“那你为什么和他来这里,阿契尼呢,他想做什么?”
被她粗暴地摇了摇肩膀,艾瑞吉听到阿契尼的名字,突然激动起来,语速极快道:“我跟他来是因为阿契尼说需要我完成一件事,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过阿契尼……我只是待在这里,然后苏旎突然发疯,把所有人都杀了。”
舒凝妙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他想要你做什么?”
“他……他想要我的异能。”艾瑞吉语带颤音,在舒凝妙如同铁钳般控制着肩膀的双手下,还是断断续续地回答道:“他想要净化。”
“什么意思?”舒凝妙眉头轻皱,一头雾水。
“他的异能……可以夺取我的异能,只要我甘愿被『献祭』。”
舒凝妙眼皮一跳——这个条件确实成立,阿契尼的异能如果真是祭祀之火,和传送的性质一样,如果艾瑞吉的意愿足够强烈,连异能也能通过火焰成为同样的“供品”,以他的火焰为介质传递。
然而这一切都有条件。
——舒凝妙倏地按住她的下巴,指尖在她皮肤上几乎刻下一道深痕,声音骤冷:“你蠢吗?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把异能给他?”
艾瑞吉脸上的眼泪将污渍冲开一道水痕,声音还强装镇定:“因为我做不到啊。”
“什么?”舒凝妙眼睛微眯,转头和微生千衡对视一眼,俩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我的异能……你看到了,我连最小的污染体都无法完全净化。”艾瑞吉别过头:“异能在我手里毫无用处,但如果在阿契尼手上……他能够通过潘多拉,净化这个星球的污染,那能救多少人?”
舒凝妙单手提起她,环顾四周一圈,把她放在教堂一侧早已断裂的圣女雕像底座上:“你就坐这里吧,挺合适的。”
艾瑞吉也不反驳,垂下目光绞着双手安静地对自己用净化异能,舒凝妙在周围摸索,确定这里没有隔间或者地下室。
阿契尼似乎不在这里。
但听完艾瑞吉的描述,舒凝妙心里已经清楚。
阿契尼声势浩大地警告庇涅,却迟迟未动手,等待的最后契机恐怕就是艾瑞吉。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她斜瞥了一眼坐在底座上低垂着头的艾瑞吉。
只要艾瑞吉还在这里,阿契尼一定会现身。
艾瑞吉忐忑地抬起一点视线:“不先离开吗?这里不安全……”
舒凝妙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总不能让你爬着出去。”
艾瑞吉面色顿时涨红,低头专心给自己治疗。
教堂里再次陷入安静,舒凝妙单脚撑着椅背,反坐在靠椅上,神色难辨地打量着地上苏旎变异的尸体。
微生千衡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表情也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艾瑞吉用余光瞥了瞥舒凝妙,又看了看微生千衡,才突然发现这两人同时出现的违和感。
他们关系很好吗?
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微生千衡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和她正巧对上视线。
彩窗玻璃五颜六色的光斑,恰巧有一块落在他额边,他微微眯眼,编起的长发落在胸前,沉静和煦,叫人无端觉得安定。
然而单独看他的眼睛,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那泓死水般的黑寂瞳孔,像清澈溪水下突然裁断的深渊。
艾瑞吉心突地一跳,快速转开视线去找舒凝妙。
微生千衡却轻声开口:“我记得你。”
艾瑞吉下意识就想摇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摇头。
他却偏头看了一眼舒凝妙,视线又轻飘飘落在艾瑞吉身上,轻柔的话语宛如一声惊雷:“上次你和时家的那位少爷一起来的教会,你不记得吗?”
艾瑞吉和他同时看向舒凝妙,声音瞬间变形:“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舒凝妙心里思索着阿契尼的踪迹,半是留意半是走神,见他们视线一起投过来,过了半晌才反应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艾瑞吉紧绷的面孔,她神情微妙,倒没说什么:“是吗。”
她心里现在满是阿契尼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再者,她其实也并不在意时毓背着她做什么。
艾瑞吉好不容易接好自己的手,指甲又紧紧陷入皮肉。
她自认问心无愧,但时毓和舒凝妙关系匪浅,这么一说到底气氛尴尬,微生千衡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周围实在安静,察觉不到任何物体靠近的声音。
舒凝妙绕了一圈,把室内所有能点火的地方都掐灭,最后站定在她面前:“你和时毓去教会做什么?”
她还以为舒凝妙不会问了。
还好给了她解释的机会。艾瑞吉松了一口气,飞快解释:“那天我用道具传送到新地,弄错了传送的地点,落在了孤儿院附近,我很害怕被修女妈妈发现我没有在科尔努诺斯上课,恰好遇到了时毓,我就求他帮忙遮掩,他把我捎去了教会,只是这样。”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也没什么秘密可以隐瞒的。
蹊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