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像从前那样频繁给她发消息,偶尔也只是问一句问候。
她偶尔会半夜去厨房吃点东西,但是程明笃时差调整好了之后,似乎也会去拿些喝的,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无法相遇,因为程明笃一直会在书房忙碌到深夜。
直到后来,他的想法落地之后,叶语莺才知道程明笃从读书期间就开始为自己的创业项目布局,自己建立团队自己研发技术搞算法,做的是路径规划。
叶语莺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候看程明笃的时候,会有些心虚,随着那些莫名的情愫加深,她越来越只敢在他看不见自己的角度去光明正大地看他。
她开始养成写日记的习惯,将更丰沛、更危险的情绪,锁在另一个地方。
写完之后,她觉得自己被救赎了。
日记本看起来,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笔记本,她在扉页封皮上写了两个字:《茶寂》。
希望自己能从禅意中,获得心灵上的解脱。
高三上后半学期,学校里忽然起了风声。
“这两天有人在小树林被堵住打了一顿,说是外班的,学校不让传。”
“一高不是学生素质最好的吗?什么时候混入这种乌合之众?”
“听说是女的动的手。”
“谁啊?”
“不知道啊,这种丑闻肯定被压下来了。”
“那谁最可能?”
此时挺直背脊从教师楼刚答疑出来的叶语莺,恰好路过大家的视线。
她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目光,但是有些不确定,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一切如常。
但是那种后背毛毛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随着事情不断流传,叶语莺不知道具体,也不关心八卦,但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叶语莺想上前准备问问发生了什么。
众人回头看见她走近,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
有个和叶语莺不熟的女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语莺,听说你以前是莱山中学的老大?”
众人闻言,一脸紧张,身旁的人拉着她的衣袖低声提醒,其他人向这位主动发问的勇士投来了钦佩的目光,同时也为她当了出头鸟而出了一身冷汗。
叶语莺脚步一顿,眼神在对方脸上停了一瞬,那一刻,空气像是被掐断了,周围的笑闹声骤然收缩,留下了一种奇怪的粘稠感。
她正欲开口,脑海里浮现了那三年的种种,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林曼吟快步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像是随意开口:“你们别乱说,什么老大不老大的,电视剧看多了吧?”
林曼吟快步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像是随意开口:“你们别乱说,什么老大不老大的,电视剧看多了吧?”
周易把篮球往墙上一顶,压低嗓子
:“外面在乱传,别理。真有胆的早报警了。”
发问者毫不示弱地提高音量:“是不是我胡编乱造,你亲口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场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几声干巴巴的笑。可等叶语莺和林曼吟走远了,背后仍旧有压低的窃窃私语:“你看,她不否认啊。”
“是啊,她看人的时候,好吓人……”
叶语莺听得清清楚楚,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她没有解释。
解释在这种时候,是最徒劳的。
人生中总有这么多语言失去作用的时刻。
林曼吟握着她的手:“最近回家别走小树林那条道,绕着走,那里不太太平。”
流言总是先侵犯事实,再侵入人心。
这一次,叶语莺没有像从前那么惊慌,按部就班地学习,成绩发挥稳定,甚至每次月考排名都在上升,课堂问题答得很积极又干净利落,放学照常去操场,稍微活动一下,接着上仔细。
但流言像潮水,退一阵又来一阵。
在高三的节骨眼上,叶语莺不想把事件扩大,哪怕在斗争中她最终证明了清白,但也蹉跎了岁月。
周易实在听不下去,当着一群人拍了桌子:“真见过你们就报警,没见过就闭嘴。”
林曼吟也在班群里发了条长消息,语气少见的硬:“别把道听途说当线索。都到高考的节骨眼了,还是让人好好学习吧。”
很快,年级组开了个小会,通报:被打事件已查清,系校外社会青年牵扯,与校内学生无关,造谣者记过。
但是留言并没有就此彻底终结,甚至有人将莱山中学当年贴吧里的一些帖子发出来,有葛洁当年在校外打人的照片,叶语莺模糊的人影站在人群后。
尽管没有任何一张照片显示她是霸凌者,但是也无法否认作为旁观者的她依旧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