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教室门,她就听见老师头也不回地开口:“听说你惹上社会上的人了?”
叶语莺没有否认,只说:“她们之前一直收我的保护费,也打过我。”
老师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只知道是个女混混,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你也知道她早退学在外混了,连警察都懒得管她——他们这群人打起人来不管场合的。”
“那我就继续跑。”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道数学题,“实在跑不掉,我再打回来。”
老师愣住,回头看她,眼神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学生。
班主任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叶语莺,你要保护自己,也要……放聪明一点。”
叶语莺点头,心情却有种跌落感——原以为班主任会给她提供什么对策,谁知道……对方似乎也很忌惮那堆人。
也是,像牛皮膏药一样的疯狗,游手好闲,一旦认准了就追着一路狂咬,谁都不敢蹚这趟浑水。
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对她没那么公平,也没有谁在这种场景下敢挺身而出,这是她反抗之前就已经预想过的可能了,彻底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中。
但是如果要问她是否后悔这么做,她仍然不后悔。
她没有错,顶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把身上每一寸都变成铠甲。
她知道,有些问题,不是靠忍就能熬过去的。
她对葛洁的隐忍,也只是换来自己无意间卷入了新的矛盾中。
她只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把希望寄托在足够的屈服上。
因为她在屈服中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而让自己被迫卷入更大的麻烦中。
那这屈服,还有何用?
叶语莺重新回到教室,若无其事地重新把书包打开,一本一本地取出作业本,神色平静得令人发寒。
仿佛那个传言中的要被人联合追杀的人,不是她。
而此时的九姐,确实正在行动。
据说她每天下午就要带人堵在学校附近的巷口,等叶语莺放学。
前几天是因为叶语莺请了病假,今天她来学校了,插翅难逃。
九姐今天穿得比往常还要张扬,皮衣短裙,在寒风凛冽中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腿上还有上周被叶语莺留下的淤青,眼角仍然有些发肿,但是没有丝毫减弱她阴冷的眼神。
一身火红的皮衣像是从街头录像带里走出来的狠角儿,嘴里叼着根烟,涂着深紫色口红,坐在巷口的废电箱上,一条腿踩在车栏杆上,身边聚着十几个混混模样的男孩女孩。
他们在学校周边转了一整天,九姐坐在那儿,像是在等什么猎物落网,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敲着电箱发出诡异的刮擦声,听得人牙酸。
有人问她:“九姐,要不要直接进去把人拎出来?”
九姐眼神冷冷扫过,语气吊儿郎当却透着寒意:“蠢货,前面都有监控,你要自投罗网吗?我倒要看看她今天有没有胆子从正门走出来。”
她缓缓吐出一口烟,冷笑一声:“她要是敢出门,就别怪我不客气。”
下午放学铃响,随着冬日的到来,校门外的天光已经慢慢变暗,学生潮水般地往外涌。
同学们走得比平时快,像知道有东西要发生,有的想早点回家躲开风头,有的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远远站着,找个角落默默观战。
而校门口,几个学生已经注意到了马路对面那一小群不怀好意的人影。
“是九姐……”
“真的来了,连‘铁锤’都跟着来了。”
“天呐,她真的要动手啊?他们是不是还带刀了啊?”
气氛格外压抑,冷空气像是被一根弦拉到了极致,随时会崩断。
而这时,叶语莺今天刚好值日,她早就听闻的九姐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她了,只要出校门,必死无疑。
她借着值日的时间,一边擦黑板一边想对策。
要说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肯定不能硬碰硬,但是他们就在学校门口,她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有几个好心的同学从校门口折返,跟她通风报信。
“语莺啊,九姐带的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你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实在不行就报警?”
报警能躲得过今天,但是明天、后天呢,这群人行踪不定,今天报了警,但是他们还没有动手,肯定不会受到惩罚,反而激怒了他们,在城市的哪个角落蹲守。
这群人应对这些情况经验很丰富。
有个同学悄悄递出了自己私藏的手机:“你要不打个电话让你家长来接你吧,被他们殴打应该会很痛吧……”
叶语莺失笑,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姜新雪的嘴脸,她对那张脸的恐惧远远大于被殴打的恐惧。
姜新雪本来就嫌她丢人,要是惹出了乱子,肯定二话不说把她扔到青城去,但是现在外婆腰伤没好,免不了家中又要爆发争吵。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堪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