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她刚起床,就听曾风在外面说:“俞部长是在坑咱们,这驴日的地方它有问题。”
陈棉棉忙打开门问:“水还是会渗掉?”
曾风手叉腰:“水泥厂的水库马上见底,但咱们根本蓄不住水,昨晚又掉了一大截。”
邱梅也来了,愁眉苦脸的说:“这些地址都是俞老亲自选的,按理不应该呀,怎么回事?”
曾风挠头:“应该是有暗河,所以水全跑完了,学生们正在找暗河,但即便找到了……”
陈棉棉说:“找魏摧云,他堵得住暗河。”
曾风噗嗤一声:“魏科长就是个旱鸭子,水都没见过多少,他能堵暗河,我才不信呢。”
陈棉棉懒得理他,自己给魏摧云发电报。
在西北戈壁垦荒,有个大问题就是,引来的水留不留的住。
因为戈壁是湿陷性沙土,如果下面再有条暗河,它就像漏斗一样,有多少水都能顺着暗河流干净。
俞部长选的前两个地方都很好,但这一个踩坑了,出问题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因为陈棉棉记得当初在胡杨林挖金砖时,魏摧云只凭一己之力,就堵好了一条暗河。
给魏摧云发完,陈棉棉又给赵凌成发了一条,让他跟单位商量,想办法配合魏摧云。
话说,这年头下乡做知青,那是真苦。
毕竟资源有限,他们每天麻木而机械的劳动,吃着粗茶淡饭,眼巴巴的盼着能回城。
但来葡萄园垦荒的大学生们,却觉得这是一段虽辛苦,却也成就感满满的光辉岁月。
葡萄园已经垦开,但到蓄水后期才发现它是个漏斗,或者说这地方不适宜开发,他们很可能白忙活了一场,怎么办?
就在这天傍晚,大学生们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大家回看夕阳落下的地平线,就见来了一队军用大卡车,浩浩荡荡奔葡萄园而来。
大家很好奇,来军人了,干嘛来的?
而且好多军人居然戴着眼镜,还是中年人。
孩子们再仔细一看,更惊讶了。
因为现在还没有肩章,但军官必然是四个兜,而且一般来说,团级以上干部的上衣兜里才插钢笔。
但是这帮军人,个个上衣兜里最少两只钢笔,甚至还有插三支的,全他妈大官呀?
就为漏水,来了一帮大军官?
曾风也很惊讶,因为来的居然是东风基地和军工基地的领导们,他们赶来帮忙了。
曾风握上军工基地,张主任的手:“就补个窟窿而已,没必要劳动到您吧?”
张主任坦言:“我们主要是想来看看,你们到底搞得怎么样,瓜果种上了没,有没有得吃。”
曾风笑容僵在脸上,心说居然是来看热闹,蹭果子吃的,那不神经病嘛。
他们正忙着呢,哪里来的好果子吃?
对了,所有的车上拉的全是胡杨和红柳树枝,曾风看来了一群凑热闹的,拉的还是他们垦荒队最讨厌的东西,都快急哭了。
但突然,一声粗嗓门响起,是魏摧云,他大声问:“漏水点呢,在哪里?”
有学生立刻带着魏摧云去现场了。
赵凌成招呼学生们卸下红柳和胡杨,抱着跟着后面,而到了地方之后,魏摧云外套一脱,绳子一绑,直接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那是吃了足足两个月水的淤泥层,它特别深,稍有不慎人就得淹死在里面的。
但魏摧云毫不犹豫跳了进去,带着绳子,他一直在往里拱,直到憋不住气才会出来。
曾风担心他要死了,姜瑶得当寡妇,等他出来换气时就劝说:“魏科您别太鲁莽了,先出来,咱们慢慢商量解决方案吧。”
魏摧云只丢了一句:“拱吧,你个红蛋。”
深吸一口气,他又潜进淤泥中了。
也就在同一时间,天空飞过一架传说中的三叉戟,那也是领导人们的专用飞机。
赵凌成找到陈棉棉,指天空,说:“他已经经过了,飞机刚刚过咱们这儿。”
陈棉棉正在指挥学生们抱红柳,帮忙补漏,闻言也愣在原地。
偶像这就经过,而且已经走远了?
3号葡萄园他没看到,那另外两个呢?
话说,陈棉棉的性格和赵凌成是截然相反的。
赵凌成谨慎,悲观,是个保守主义者,但陈棉棉热情奔放,也是个乐天派。
偶像已经经过了,她的葡萄园也没弄好,效果都没搞出来,按理她应该失落吧。
但并不。
她手搭凉棚看远方,说:“他不是还要回去嘛,等他回去的时候,咱们的3号葡萄园就搞定了,他会看到,也肯定会夸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