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俞老说:“只要沤肥技术跟得上,增产三成不是梦。”
邱梅又说:“但麦子成熟只有一周,咱河西的劳动力也不够收割,万一烂地里呢?”
俞老说:“祁嘉礼去了兵团,他说了,想要啥支持尽管找他。”
江老也说:“兵团有收割机,让他来支持咱们。”
想吃白面就得改种,但是万一小麦产量提不上去就要闹饥荒。
而且如果兵团不支援收割机,再下一场暴雨,成熟的小麦就得烂地里。
邱梅还在犹豫,一直没说话的陈棉棉这时才开口:“赶年底咱的水利工程就能完工,明春开始浇灌,咱就告别靠老天爷赏雨了,只要再把施肥搞好,提三成的产量,咱们河西工作组就能登上《人民日报》,我觉得咱们该拼一把。”
邱梅还是不愿意:“太冒险了吧。”
曾风举手说:“你要怕你就退出,全权交给我们革委会。”
他总喜欢打小算盘:“等丰收了你也别来抢功,我们革委会全员登报。”
邱梅忙说:“那不行,咱是一个整体,工作得一起干。”
她看曾风:“那沤肥的事,可就要辛苦你了。”
江老起身,揭开捂着粪的秸秆堆,臭味顿时四处弥漫。他说:“我陪曾风一起干。”
妞妞当场被熏的小脸黄黄:“呕,好qiu!”
曾风屏息靠近,看了一眼也弯腰吐黄水:“真他妈,也太臭了吧。”
他还得确定一下:“主任,你不会耍我吧?”
当领导也不能只画饼,陈棉棉诚言:“只要明年产量提上去,我保你登报。”
要是能登上《人民日报》,曾风的前途就稳了。
但粪太臭了,熏的他的心又在疯狂动摇。
妈的,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哪怕吃泔水,都比在农场沤大粪好呀。
……
已经赶不上回基地的火车了。
因为有小汽车,陈棉棉也可以回城住宾馆。
但她还是选择住在农场,干部下乡,就必须深入群众。
被褥一铺,点上蜡烛,安静的林中小屋。
妞妞只跟妈妈俩人,蜷在一起听外面的风声和鸟鸣,可太好玩了。
孩子开心的不愿意睡,还说:“妈妈,不,fei家啦。”
陈棉棉问:“那爸爸怎么办,也不要啦?”
妞妞有点惆怅,她虽然不想回家,但爸爸当然舍不得丢。
在惆怅纠结,孩子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陈棉棉喊了陈苟和他手下们到农场。
关于沤肥一事,需要红小兵们搭乘火车跑遍河西各农场,先去发宣传单。
俞老昨晚写了大半夜,单子已经写好,他们拿走即可。
再过一段时间,曾风就得一个粪坑一个粪坑的去检查沤肥成果。
因为农家肥一旦沤不好,ph值不标准,就有可能没效果,或者是把庄稼烧死。
必须有人盯着,在最恰当的时间施到地里。
陈苟带了十几个红小兵来,陈棉棉也正好让他们帮老头们锄锄地。
因为这个时间段土豆正在出苗,但土地因为下雨而板结,就需要人手动松土出苗。
人多力量大,红小兵们帮帮忙,老头们就可以少干点。
妞妞不是爱转圈圈嘛,红小兵也不爱劳动啊,尤其女孩子们,发现她在转圈圈,就把她架到脖子上,一个个的换着转,妞妞都开心的乐不思蜀了。
陈棉棉还得跟老头们私下讨论一下他们的个人情况,看有没有可能再帮谁平反。
转眼中午,因为好半天没见妞妞了,她于是出来找孩子:“妞妞?”
陈苟正在磨锄头,起身说:“姐,妹妹有人带呢。”
这小伙子就是年龄太小,读的书也太少了点。
否则的话,指哪打哪,简直一员良将。
陈棉棉又问:“见我那手下,曾风同志了嘛,他在干嘛?”
陈苟也瞧不起曾风,他说:“那申城来的小白脸,要我看就是个小汉奸。”
又说:“昨晚有人悄悄偷麦仁,我怀疑就是他干的。”
曾风要负责整个河西的沤肥,可他一看到粪坑就会呕吐,还怎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