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棉棉觉得不对,为了搞台洗衣机,她挺着大肚子四处奔波。
但赵凌成竟然能用手洗尿布,而且他洗的,真就比别人洗的都更干净?
他刚才好像还说他闺女的粑粑不臭,他没事吧?
……
赵慧要走,赵凌成当然得送她。
他边走边说:“你正好进城,去钢厂给老爷子挂个电话,让他拦一下曾风吧。”
又说:“我知道顾大夫是你朋友,但我帮不了她。”
赵慧苦笑:“你爷爷让我瞒着你的,但是他都没出席庆功会,你猜为什么?”
赵凌成背陡然一僵:“要身体无恙,他都该来西北了。”
赵军心脏不好,那天晚上熬了个大夜,第二天一早就进医院了。
赵慧又说:“但这回是他主动要求住院的,他也想早点养好身体,来看妞妞呢。”
再说:“下放是大势所趋,你帮不了就不帮,没关系的。”
赵凌成也知道革命是大势所趋,干部们也都应该下放,去看看劳动人民有多辛苦。
俯首甘为孺子牛,这个国家是由土八路创立的,就该立足于劳动。
他讨厌劳动,讨厌劳动人民也是不对的。
就好比陈棉棉那几个同学,马继光和马继业,他们就是劳动人民。
而他们劳动所得的粮食,才是这个国家运转的根本。
可他就是讨厌,讨厌那帮负责下放干部的革命工作者们,讨厌革委会。
因为只要革委会一入驻,就会鼓励大家相互揭发,告密。
那么,现在还和和气气的基地,人们就会为了不下放而悄悄找革委会告小状。
你说他家有臭老九,他就会说你家有苏修。
这个人说那个人曾有反动言论,那个人又会揭发这个人,说他看违禁书籍。
闹来闹去,工作停摆,大家集体下放去掏大粪。
陈棉棉还要坐月子呢,妞妞一个小时醒一回,小嘴一张就要吃奶。
赵凌成忙的焦头烂额,就希望搞革命的曾风能晚点来,好歹让他忙完这一段。
因为他需要人手来快拆解,并复刻u2搭载的新型夜视设备。
然后他们就可以着手做改装,并把夜视系统搭载到最新款的侦察机上去了。
他还差点忘了一件事:“姑,你得去趟农场。”
又说:“稍等会,我回家拿个枕头,你带到农场去。”
陈棉棉前段时间才又搞来了几十斤莜麦,得要带给林衍。
赵慧拿出张照片来:“好看吧,我都不敢想,林教官要是看到,得多开心。”
林衍曾是她的教官,私下她会喊他叫教官。
赵凌成是只要睁眼就瞅着女儿的,但看到照片还得夸一句:“好看,真好看!”
赵慧揪大侄子的耳朵:“好好待棉棉,不然老爷子饶不了你。”
赵凌成声哑:“我知道。”
他自认自己跟魏摧云有云泥之别。
他也一直谨记着领袖那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当然会以诚相待。
但陈棉棉会不会以诚待他,他就不知道了。
……
话说,赵凌成向来最烦玩政治的人,也觉得玩政治的人都很丑陋。
但就在这个需要他们夫妻携手共度的月子期中,关于政治,他要彻底改观了。
回家拿东西的路上,马骥给了他一封信,说是陈棉棉的。
赵凌成随便看了一下,见是首都,总革委寄来的,估计是活雷锋表彰,就没拆。
等他送完赵慧回来,就把信给陈棉棉了。
她拆开信以后,还专门问过他:“凌成,你要不要看看这封信?”
赵凌成没看,而是捧着块尿布一闻,然后对姜霞说:“婶子,你没洗干净。”
姜霞说:“她就尿了一道,清水摆一摆就晒了呗,有啥不干净?”
赵凌成再一闻,说:“以后你不要动尿布了,我洗。”
又跟陈棉棉说:“只要尿了,这尿布就是脏的,必须用肥皂搓,也必须暴晒。”
陈棉棉还拿着信呢,再问:“你确定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