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成想的是,前妻在招待所先跟女同学聊天摸底,他去找他舅舅并逮许大刚。
但其实,陈棉棉和吴菁菁俩不一会儿,就先他,到民兵队的大门外了。
它只是个小单位,院子也小,还特别臭。
现在现有没有市政,民兵队的主要职责就是收城里的大粪,并送到乡下去。
从院外向内看,许大刚的民兵副队长室门锁着,显然他并不在。
吴菁菁带着陈棉棉一路找到后院的收粪场,喊:“马继业!”
一个正在运粪的男人回头一看,却又低下了头。
他也是民兵,但是里面最窝囊的一种。
因为混的好的民兵,都是在农场里监督犯人的,差的才会运粪。
陈棉棉一看那马继业,直接开骂:“昨晚你姐给我托梦了,说你就是个驴日的逑货!”
马继业应声抬头,浑身哆嗦,但依然没吭声。
吴菁菁有点懵:“棉棉你可是活雷锋,讲文明呀,不说脏话。”
陈棉棉见马继业胳膊是空的,再骂:“拿你一尸两命的姐姐换来的手表呢,你怎么不戴啦,日你爹的逑货,为了一块破手表,你姐死了都没关系是吧,三杆了打不出个驴屁的窝囊废,你死了的爹都因为你羞的钻你娘沟子了你知不知道?”
马继业被她骂到双手捂脸,蹲地上了。
但有只手扯上了陈棉棉:“日你爹的逑,你骂谁呢?”
吴菁菁一看,说:“马继光你给我老实点,棉棉可是军嫂。”
马继光就是马继业弟弟,也是个运粪工,他的脾气也稍微硬点。
他举粪勺:“别以为你嫁了个当兵的就了不起,我,我……”
陈棉棉挺胸:“许大刚把你姐给睡了,睡大肚皮又不肯娶,你姐跳水窖了,许大刚还跟你们讲,说我男人是军人,你们敢闹他就让我男人毙了你们,是不是?”
吴菁菁可算明白了:“许大刚拿棉棉的丈夫威胁你们啦?”
马继光有点气性,说:“早晚我一刀攮了你们全家。”
陈棉棉冷笑:“放屁,你只会钻你娘沟子。”
她一开始也只是揣测,因为刚结婚时,赵凌成给女配买过一块梅花表,她转手就送给许小梅了,赵凌成又给她买了一块,她又送给陈金辉了。
那两块表后来很神奇的,就转悠到了马继业兄弟俩的手腕上了,又正好他们有个姐姐,长得挺漂亮,但后来跳水窖死了,捞出来时陈棉棉见过,肚子特别大。
正好这几兄妹是孤儿,陈棉棉就推测那马家姐姐的肚子,是许大刚搞大的。
果然是,马家兄弟齐齐捂脸,蹲到了地上,哭了起来。
看他们太窝囊,陈棉棉只好明说:“我丈夫不会帮许大刚的,他是狗仗人势,公安一会儿也会来收拾他,现在我要问话,你俩也必须说实话。”
俩兄弟还有点懵,但也齐声说:“你问。”
示意吴菁菁去放风,陈棉棉说:”他在你家跟你姐睡的,睡完应该不敢过夜吧?”
俩兄弟齐点头:“嗯。”
陈棉棉再说:“他通常会上哪睡觉,农场,还是回自己家去?”
马继光说:“当时他在劳改农场,会回农场。”
乱睡女人被抓到是要枪毙的,所以许大刚睡完就走,连夜回农场。
陈棉棉又问:“你们见他回老家多不多?”
马继业说:“印象里只有过年他才回去。”
只有过年才回家,那他就没时间带东西回去,他家就可以被排除了。
还剩两个地方,农场或者戈壁滩。
陈棉棉就又问:“你姐死后以后呢,他又跟谁好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也事关能不能找到赃物,但也就在这时,吴菁菁突然说:“嘘,棉棉,他回来了。”
陈棉棉躲到了拖拉机后面,就见果然,许大刚进院子了。
许家三兄弟共用一张脸,都是刀削般的面颊,细长长的小眼睛。
他还带了七八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个个也是绿衣裳,朝气蓬勃的。
进了院子两手一摊深吸一气,许大刚问一帮男孩:“同学们,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
男孩们异口同声:“大粪的味道,也是穷众的味道。”
许大刚笑着说:“我们要热爱人民,热爱群众,就要热爱他们的味道。”
一帮半大男孩朝着粪场深吸一口气:“唔,真香啊。”
但当然,虽然嘴里说香,可他们不会来淘粪沤粪,出粪的,脏活累活儿只有马家兄弟这种窝囊废干。
粪场上,吴菁菁凑近陈棉棉,低声问:“你的意思是,许大刚外表的红和专全是表演出来的,他其实是个坏人,乱搞女孩子,害的女孩子跳了井,还拿你男人狐假虎威,威胁人,真的吗?”
陈棉棉回看马家兄弟,他们就是苦主,齐齐叹气:“呜!”
其实真正老百姓家的孩子,可没有许家兄弟那么圆滑会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