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珏不放心她外出,说什么都要陪着。
去寺庙的日子选在沈朝珏闲暇的午后,听闻皇帝病了,多是因为忧心所致,众臣跪劝下,皇帝才答应休息下来。
寺庙在郊外,少有人来,上次来这个寺庙快有两年了。
寺庙之中,有僧人在诵经,问了住持,才得知是因为此处国事,僧人们在为国事祈祷。
姜雪与他们说过一声后,去了佛前。
鱼徽玉和沈朝珏走在寺庙的青石板路上,上午下了小雨,地板湿迹未干,路边的青草挂在雨珠。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一条路,和以前一样,不出声默默走了许久。
沈朝珏握住了鱼徽玉的手,鱼徽玉回首看他,沈朝珏问她,“要去祈祷吗?”
鱼徽玉想了想,点点头。
高大威严的佛像前,鱼徽玉先跪下,沈朝珏跟在她身后。
鱼徽玉双手合十,垂首闭上眼,她有太多话像对佛祖说,问父亲在那过得好不好?母亲在那怎么样了?求佛祖安顿好离开的人,求佛祖保佑身边的人。如果要付出代价,她都可以接受。
等她缓缓睁开眼,想到什么,看向身侧的男人,他正在看着她。
鱼徽玉的心愿是放在心里说的,他不会听见。
听不听见也无所谓,以前她的心愿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他不会帮她实现。
鱼徽玉出了佛堂,她不知道沈朝珏会不会许愿,他以前就不迷信,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心愿落空过太多次,鱼徽玉没有他这样的自信。
这么多年,被风雨打磨过这么多次,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从前的自负,总之看起来比以前还淡漠。
姜雪是红着眼回来的,据她所言,鱼倾衍离府前,她去找过他,“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郎君走得匆忙,我就与他说了两句话。”
“等他回来姜姐姐再说也不迟。”鱼徽玉给她递帕子。
“你说得对,等他回来我再与他说。”姜雪点点头。
回到侯府,鱼徽玉听说姜雪去清扫了鱼倾衍的院子,还帮忙修剪花枝。
她闻言叹了口气,总觉得看到了当年等沈朝珏回来的自己,只是男人们不会领情。
宫中时而传来信件,是九公主付挽月写给鱼徽玉的,鱼徽玉还未来得及细读。第一封在她父亲病逝时关心她是否安好,第二封是她兄长走时询问她的近况,第三封是邀她入宫叙叙。
自从发生了定西王谋反,皇帝不许付挽月出宫,让她在宫中学习就好,宫外之事只能从宫人口中打听。
付挽月日子乏闷,身为公主,再如何草包,遇上家国大事,也会跟着担忧,何况她将皇兄每日的叹息看在眼中。宫人又不与她多说,除了女师,她每日面对的只有宫人。
三日后,沈朝珏告诉鱼徽玉,她兄长已经到了江东。
彼时齐州还没有动静,一切看起来很安宁。
皇宫之中召鱼徽玉入宫,说是九公主想她了,其他的一句未提。
没有适当的理由,鱼徽玉有拒绝的余地,但她还是去了宫中,是清晨和上朝的沈朝珏一同入宫的。
沈朝珏正坐在轿中,手里还在看兵书。他最近看了很多兵家书籍,鱼徽玉从前不曾见他看过这些,多是看些经论诗文。
沈朝珏看得正深,鱼徽玉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
“困了?”沈朝珏回过神问她,他平日醒的时候,鱼徽玉都还在睡。
“不困。”鱼徽玉道,她从沈朝珏手中抽出那本书,前后看了看,“我父亲的书?”
“嗯。你兄长给的。”沈朝珏道。
平远侯身经百战,想必定是有些门道。
鱼徽玉笑出声,想起父亲挑灯皱眉硬看书的模样,“这些是张太师让我父亲看的。”
准确来说是张太师迫使她父亲看的。
沈朝珏在国子监学文,在大理寺查案,在燕州治理,在青州办暗后险事,回京在张太师手下学的便是政务。
张太师是一位才品极佳的老师,鱼倾衍和鱼霁安就是自幼跟着他学习。
“怪不得此书这般奥妙。”沈朝珏看的这本,讲究的便是兵家策谋。
“你看吧。”鱼徽玉将书还给了沈朝珏。
沈朝珏执书,目光不在书页上,“等我下朝,我来找你。”
“我不想等你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定会与圣上商榷要事。”鱼徽玉摇摇头。
沈朝珏默然,片刻后道,“那你在家里等我。”
“不等,等你回来我都睡下了。”
“......”
到了皇宫。
沈朝珏去了朝堂,鱼徽玉去了付挽月的宫殿。
付挽月是昨日给鱼徽玉递的书信,没想到她今日一早便来了,鱼徽玉来时,付挽月还在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