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侯府的绣娘定衣,这次是在衣铺做的,鱼徽玉没有经历,所以有差池情有可原。
“不要省钱,明日重新去做一身。”沈朝珏蹲下,长指拂去鱼徽玉裙角处不知何时缠上的枯枝。
“好。”鱼徽玉看着他起身,“刚刚的那位大人是?”
“直司。”
“他就是周大人。”
沈朝珏来上京这么久,鱼徽玉不曾见他身边有过友人,以往在国子监他就不与文士结识,到了大理寺亦是没听他提起过谁。
除了周游。
沈朝珏不主动与鱼徽玉说起他公务上的事,鱼徽玉也鲜少打听,她不是很好奇那些案务,只简单了解过他的上司。
鱼徽玉根据沈朝珏对周游寥寥无几的言论,拼凑出他对周游这个人的印象大概是做事勤勉尽责,话多,烦。
“周大人好像人没那么差。”
这是第一次见面,鱼徽玉对周游的初次印象。
回到赁屋,鱼徽玉继续针绣。
沈朝珏让她别做了,鱼徽玉说自己在家闲来无事。
女子倚在雕花窗边,纤指翩飞,妙手间针线穿梭自如,很快在布料上勾绘出一朵惟妙惟肖的芍药。
男子站在一旁看她,目光落在她指尖的针痕上。
“没必要为钱操心,又不是穷的不行了,还不如去做你想做的事。”
即便现在没有,沈朝珏还是觉得钱和权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啊。”鱼徽玉手上的动作停下,抬头不解。
她觉得做这样的手工不为难,又不是不情愿的事。
“那我没话说,随便你,你做到死也跟我没关系。”
沈朝珏出了门,鱼徽玉微怔,不知道他好端端怎么了。
她不太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论是在侯府,还是现在,鱼徽玉想的总是能为别人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恩将仇报
清晨,天色微明。
空中毫无预兆地飘雨,细绵若线,如烟似雾,青石板路逐渐浸染湿意,整个上京笼在一层朦胧的水雾中。
雨势不大,鱼徽玉不等雨停便出府了。
乌木车厢垂落着碧青帷幔,简素的马车一路驶至大理寺,不急不徐。
这辆马车用料是精木,外观不奢华,不太引人注目,可见里头的人行事低调。
平远侯府与大理寺相隔较远,期间小雨淅淅,雨天缘故,长街上的行人没有平日那么多。
车轮碾过积水的长街,发出沉闷的声响,雨幕中大理寺显露出轮廓。大理寺飞檐如翼,门口獬豸昂首伫立,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雨中泛着寒光,雕梁画柱尽显威严肃穆。
马车停下,驾车的侍从上前掀开幕帘,鱼徽玉下了马车,青色油纸伞展开,宛如水中盛开的莲花。
虽说早年沈朝珏在大理寺任职过,但鱼徽玉来大理寺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着雨中的官署,鱼徽玉第二次来大理寺也是这样的雨天。
鱼徽玉第一次来大理寺时恰好被沈朝珏的同僚看在眼中。
大理寺里一直都有人揣测沈朝珏是怎么入职的,何况他只是一个主簿,不光是周直司对其多有关照,就连大理寺卿都常常寻他谈话。
其中原因引人多想。
又一日大理寺卿召沈朝珏去案室聊话,听说此事的同僚们私下猜疑。
“大人怎么又叫沈主簿过去?”
“前几日许家三娘被绑走的案子破了,我听上头的人说沈朝珏马上就要晋职了,没几日可就要压我们一头了。”
京郊劫匪猖狂,多次拦劫路过的车架,半月前劫走一辆华贵的马车,许氏闻言派出千人去寻,赏金万两。
不慎走露风声,众人才得知那辆被劫走的车轿中还有许家三娘子。
许氏多人在朝中为官,许三娘的亲爹正是当今太太傅。
这桩劫案一时轰动京中,多晚一分,对许三娘的声名性命都是危险,大理寺当即加派人手。
劫匪狡诈,见事情闹大,已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燃眉之急,刻不容缓。
千钧一发之际是沈朝珏和周游设下巧计与劫匪周旋,得以救出毫发无伤的许三娘子。
消息传入皇宫,圣上亲口嘉许二人,许太傅也携许三娘亲自上大理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