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莞尔一笑。
她有一瞬间在想,如果她没来谢家,现在应该是自己一个人来比赛、一个人回家或者回学校,孤单冷清。
多年在谢家的日子,她很感恩。她的生命力嫁接在广袤明媚的花园之上,枝条无限延展,轻盈的温暖和幸福滋养每个细胞。
早年残余的阴霾已化作天边余晖,促人更勇敢前行。
周末,盛栀请司机载她去海月湾一趟。
谢北聿适时一起跳上了车。
海月湾是她父母去世前,一家三口一起实在生活过的住址。来谢家前,蒋英捷和谢北聿陪她一起来这里收拾过东西。
多年以来屋子里盖了防尘布,或许之前也是盛栀还未走出内心阴霾,怯于踏足,只在每年新年固定会来,但没有久待。蒋英捷过往几年过年都和她商量,安排保洁来这打扫。
时光让人成长,她也更加坦然。这次盛栀突然想来认真看看,过往父母留下的一些老物件。
车子行驶在路上,她问谢北聿:“我可能要在那待一天,你要去哪里?”
“嗯?”谢北聿看向她,悠悠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和你一同上车,是和你一起去。”
盛栀:“可是,我只是想回家找找东西,看看东西,可能纯发呆,你……”
话一出口,盛栀内心有点矛盾。
她早已把谢家当成自己的一个家,但“回家”二字脱口而出也是条件反射,她不能否认自己和父母共同待过的家。
她默默观察着谢北聿,怕他多想。
谢北聿倒是没什么表情,他点点头,托腮沉思几秒,
“盛栀,我觉得吧,那也算我家。”
没等她说话,他愈发理直气壮起来:“我是你哥,我们一起去我们的一个家看看,你有什么意见。”
盛栀有点傻眼,
“没……意见。”
那、也、算、我、家。
他要这么说的话,她竟无从反驳。毕竟谢家都算她家了,蒋英捷都算她妈妈了,双向奔赴的那种算。
进门后,保洁阿姨也进来打扫了一通。盛栀要去书柜找她父亲以前的手札,谢北聿就拿着鸡毛掸子往书柜打扫了一下,也不问她具体想干什么,也不随便翻有手写字的东西,
他在书柜挑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书,和她分别坐在沙发的两头,互不打扰。
中午时分他们点了外卖,下午时分谢北聿问她:“我出去买菜,晚点在这做饭?”
”做饭?”盛栀抬头:“我不怎么会做。”
“我做。”
她有点怀疑:“你确定会做?”
毕竟在谢家做饭这种事有厨师和保姆,整天不用他们动手。
谢北聿其实过去没认真做过饭,顶多在野炊时动手烤过,但他觉得难度不大:“做饭就那回事,食材好,加点料,怎么都不会难吃。我出去趟,很快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一起去了超市买了新鲜的海鲜牛肉等东西,一起回来准备做饭。
盛栀原本想洗菜切菜,谢北聿直接大手一拦,“你去那坐着,别动,我来就行。”
她怔了片刻,点点头。
盛栀坐在沙发上,看着谢北聿浑然天成的动作甚是优雅有序。
别动,我来就行。
在她的印象中,她父亲也这么在厨房对她母亲说过。
三个菜做出来,盛栀一品尝,对谢北聿竖起了大拇指。
“不难吃就行,”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看她,唇角挂着笑,对她的反应和自己的做饭首秀颇为满意。
……
转眼到了新年。
盛栀和谢清漪在老宅庭院里喜笑颜开堆雪人,谢北聿和谢煦在廊亭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蒋英捷和谢清漪的妈妈在另一边廊亭下,看着两个堆雪人的女孩,眉目带着温情和笑意。
蒋英捷感叹:“有个女儿真好,虽然我俩儿子也挺省心的吧,但女儿到底是同性,很多时候能共鸣,能一起逛街一起穿得美美的,好幸福。”
谢清漪的妈妈说:“是啊,我真希望时间慢一点。一想到谢清漪以后会嫁人,我就有点难过。”
“还早啦,这么早担心这个干什么,能过一天快活日子是一天,就算嫁人了她还是你女儿嘛。”
蒋英捷一听她说嫁人,就不免想起盛栀的以后。
盛栀不嫁人也行啊,如果能一直在她身边就好了。就算要嫁人,肯定也要让她嫁得好,风风光光地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