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她杀不了他。
“放我走。”沈晚棠冰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沈卿言看着她,心底那不想让她离开的阴暗心思越放越大,他不想让她离开。
他不愿被她抛下,不愿与她陌路,也不愿与她为敌。
更不愿见到,她堕入万劫不复……
那天李没提醒了他。
师妹种下的因,终有一日都会回报己身。
那些果报,是恶报,亦是天罚。
对上师兄坚定的目光,沈晚棠看着他后退了几步,剑也从他手中脱离了出来。
下一秒——
沈晚棠突然将剑横在自己颈侧,剑锋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命令道:“打开禁制。”
这一次,沈卿言的眼神沉了下来,变得漆黑暗沉,里面隐约藏着几分危险。
剑锋又深入了一些,血珠径直自她的脖颈上滚了下来,没入衣襟内,洇开一片红。
“好。”
沈卿言沉默过后终是应下,看上去很是平静,没有其他别的任何不满和动怒。
他来到门前,抬手将屋子的禁制撤掉,还不等他将手落下,沈晚棠便已经从他眼前走了出去。
等那剑离开脖颈有一寸远时,他的身形突然出现在沈晚棠面前,夺过她的剑随手扔进太清池内,又落了层封印。
“沈卿言你发的什么病?”沈晚棠实在是忍不住暴躁,回头骂出声,却对上了师兄那双阴郁的黑眸,黑眸沉沉的,如同一个漩涡要将她生吃活剥。
沈晚棠:“……”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不小心,刺激过头了。
看着像要走火入魔正逐渐失控的师兄,她不禁后退几步。
沈卿言冷冷瞥她一眼,毫不留情将这整座山都落下了结界,一道无法出入的结界。
沈晚棠看着这一幕,心彻底死了。
“想出去?”沈卿言朝她靠近。
“别过来!”此前沈卿言失控时最是难缠,眼下看见他又靠近自己下意识跟着后退。
谁知后脚一个踩空。
“噗通”一声,沈晚棠整个人摔进了太清池。
熟悉的彻骨寒瞬间遍袭全身,却算不上多痛,她像是没有感官一样,第一反应竟是回头去捡剑。
可不过是白费力气,她伸出去的手被师兄的封印挡住了。
“不怕疼?上来。”
岸边的沈卿言朝她伸出手,似是恢复了几分正常,而这一切在他看来只是失控,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晚棠看了一眼眼前这只手,并不着急出去,而是趴在岸边问他:“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嗯。”沈卿言主动握住她冰凉的手,淡声说:“我可以撤回结界,但有个条件。”
话音落下,他将人从水中捞了出来,灵气拂过她的身体,衣裳、长发自然干透。
“什么条件?”沈晚棠下意识问他。
沈卿言看着她脖颈上的血痕,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便道:“告诉我,关于你的梦。”
沈晚棠沉默了。
什么梦,关于她的前世。
师兄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沈卿言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不急在一时,你有很长的时间考虑。”
沈晚棠没说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索着脖颈,不知道什么时候,脖子上的伤不见了。
往后的几天,沈卿言都在太清池内吸纳天地灵气,而她,则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只想着怎么编出一个让师兄信服的好故事。
她摸索着床头放着的吃食,这是师兄前两日不知从哪拿来的海棠花糕,这糕点被她随意摆在床上,一抬手便能摸到。
糕点被她往嘴里塞了一块,然后坐起身,看着屋内地面泛着微光的阵纹。
聚灵阵。
可师兄要这个阵法做什么?
而且看样子还用了整整一个月。
这种阵法一般都是体内消耗灵气太快所需的,以师兄的修为,怎么会用得上这么低等的聚灵阵。
她端着整盘的海棠花糕,步子散漫地跟着地上的阵纹打开门朝外走去,看见了阵心之中的师兄。
师兄一身单薄的清白雪衣,浸泡在太清池内,双眸紧闭,敛神入定,周遭丝丝缕缕的灵气正源源不断涌进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