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用餐刀切开鲜嫩的牛排。
怪物的一击落空,轻盈地落在不远处,渗血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被戏弄的恼怒,喉间再次挤出低吼。
它没有立刻再次攻击,而是开始绕着你踱步,尾巴危险地摆动。
这是准备再次进攻的表现。
你心脏狂跳,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你深吸一口气,抬起脚猛地踹向那个盛水的罐子,
“哐当!”一声闷响,罐子被踹得移动了几分,里面残留的些许污水泼洒出来,溅湿了怪物面前的一小片地面。
它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厌恶似的向后微微跳开了一步,避开那滩污水,喉咙里的咕噜声变得更加响亮,像是受到冒犯的不满
果然,它保留了猫科动物厌水的习性。
你的猜想是对的!
你克制住内心的喜悦,乘胜追击,立刻弯腰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尽全力砸向远处那些挂在凉亭残骸上的风铃碎片
“哐啷——”
一阵刺耳嘈杂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尖锐噪音显然极大地刺激了听觉敏锐的怪物,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猛地甩头,耳朵向后贴紧,看起来非常烦躁不安。
进攻节奏显然被打乱了
你利用这宝贵的机会,迅速将自己藏到干涸喷泉的背后。
接下来的战斗,你不断地利用怪物残留的习性进行干扰和规避——刻意溅起的水花、制造刺耳的噪音、甚至利用庭院里破损的雕塑和家具制造视觉上的障碍和突然出现的威胁,通俗点来说,就是在猫前进的路上突然推倒一只花瓶。
显而易见的,怪物被你这些小把戏弄得愈发暴躁。
它的攻击越发凌厉,却也因为烦躁而露出更多破绽。
你们在庭院里追逐周旋,你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体力逼近极限,但眼睛却越来越亮——
你看到了胜算!只要再坚持一下,找到那个机会……
终于,在一次它因为躲避你泼洒的污水而急躁地撞上一棵枯树后,怪物难得地晃了晃,在原地静止不动——
就是现在!
你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早已麻木的手死死握住钢筋,在这一刻,你和怪物的角色似乎颠倒了,你变成了那个伺机而动的捕食者,被数个怪物骨肉磨砺得锋利的钢筋,直直刺向它因抬头嘶吼而暴露的、相对柔软的咽喉
你甚至能感觉到钢筋尖端传来的阻力——
就在这一刻,
一道凌厉至极的风刃凭空出现,快得只破开空气、留下一道残影,精准地切入你和怪物之间。
“噗嗤——”
利刃切割肉体的闷响清晰地撞入你的耳膜,比你以往任何一次攻击都要利落干脆。
那只与你缠斗许久、让你耗尽最后心力才创造出一击必杀机会的怪物,就在你眼前,毫无征兆地被从头到尾精准地劈成了两半。
温热腥臭的血液和内脏碎片猛地爆开,劈头盖脸地喷了你一身一脸,近乎将你整个人掩埋。
你举着钢筋的手还僵在半空,整个人彻底愣住,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黏腻湿热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你胃里翻江倒海,让你脖颈处的皮肤在剧烈蠕动着。
你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旁边那栋豪华别墅的二楼阳台上,季凌清不知已经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在你的视线中,他轻松地跃下,落地时没有丝毫声响,仿佛只是随意地走下台阶。
动作轻盈的,就像这只刚刚被劈成两半的怪物
你几乎有点恍惚了
自己刚刚对付的,到底是怪物,还是人类?
季凌清甩了甩手,腕间缠绕的细微气流散去。
他甚至没看那变成两半的怪物,只是眼睛盯着你,随意地抬起手腕,用手背擦去了溅到他白皙脸颊上的血珠。
他的动作从容,与你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几乎脱力的模样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然后,他露出一个笑容,阳光落在他年轻漂亮的面容上,在纤长睫毛拢下的阴翳中,他眼中的欣赏和愉悦几乎是在闪闪发光。
“嗨,走了这么多天,累了吧?”
他语气自然亲昵,仿佛对待远道而来的好友。
你安静地看向他
季凌清笑着侧身,手掌向上摊开,做出一个指引的动作,目光投向那栋格外坚固、明显有人居住痕迹且设有隐蔽防御工事的别墅,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哨塔和别墅群。
“欢迎来到北区基地——我的避难所。看来我们很有默契的呢,你都自己找到门口了。”
落在身侧被他牵起,他似乎完全不介意上面糊着的血液,甚至用指腹在你的掌心打圈,勉强揉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后,便一味摩挲着那块柔软的区域。
“你的观察力很厉害哦,竟然能发现它们的这些小癖好。”,季凌清拉着你往别墅内走,语气随意而散漫,“玩得开心吗,宝宝?”
你顺着他的方向看向那栋别墅,看向那些冰冷的监控线路,再回想这一路恰到好处的清理痕迹、偶尔出现将你逼向这个方向的怪物、以及每次你濒临绝境时那若有若无的被注视感……
一瞬间,你全都明白了。
这几天的亡命逃跑,所有的恐惧、挣扎、汗水、血污、饥饿、痛苦,以及每一次耗尽心力的生机、磨死怪物后劫后余生的微弱希望……全都是一场被精心设计和操控的游戏。
你自以为是的挣扎和努力,你所有的坚持和智慧,也只不过是在他掌心的迷宫里,按照他画好的路线,一步步、绝望地走向他为你准备的最华丽的牢笼。
“哐当——”
你手中的钢筋掉落在染血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声响,以及液体黏稠的交缠声,像是接吻时撞到牙的声音。
你所有的力气,连同最后一丝灵魂,都被季凌清吃掉了。
本篇是强制爱,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