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病弱美人啊。
甘衡抬头往上看去,然后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靠……这花娘……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生得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样,竟然还有喉结???
花娘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垂眼笑了笑:“看来公子对花娘的钦慕实属当不得真。”
花娘缓步走过来,又替甘衡跟前喝完了的杯子里倒了杯水,那一举一动里都是被调教出来的风情,花娘故作伤心:“果然啊,你们男子的话就是做不得数,为了那么一点欢喜,什么假话胡话都编造得出来。”
甘衡僵硬地笑了笑,他收回他之前在四方赌馆门口吐槽的那句:没钱人进赌馆就跟太监进妓院一样。
他亲身验证了,感觉还是太监进妓院更尴尬些……虽然他不是太监……但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跟太监没差……
这是……他瞪大眼睛看着极其熟练就坐到他腿上的花娘。
不是……他又瞪大眼睛看着花娘将他搂住。
紧接着花娘呵气如兰摇晃着俯下脑袋来,就好似要同甘衡亲上般。
“花娘!”甘衡大惊,一下子将人推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甘衡喉间哽了一下,脑子疯狂在转,“我这人比较喜欢循序渐进,咱们要不先聊聊人生理想和诗词歌赋?”他说着还讨好地冲花娘笑了笑。
花娘细长的眉挑起来,他拨了拨额前散落的碎发,“原来公子喜欢玩这些。”
甘衡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但是现如今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哈哈,是啊。”
花娘一拍手,屋外就有人推门送进来了一把琵琶,花娘伸手接过,细长的手浅浅波动了一下琵琶弦,一阵音色响起,花娘抬眼看向甘衡:“公子,人生理想和诗词歌赋花娘是谈不来了,但是这曲,花娘倒是可以弹弹。”
花娘抱着琵琶,低眉垂首,脸微微贴在琵琶弦上,缓缓地拨动了一声,他问甘衡:“公子想听什么?”
甘衡疯狂在想,哪首曲子比较长。
花娘却没有想等甘衡的答案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都说晏曲是琵琶曲的巅峰,晏曲花娘倒是会一首,这可是内阁的大人最喜欢听的,今日花娘便弹给你听。”
“公子听好了,这首曲子叫做《归》。”
第一个音弹出来,甘衡便觉得悲从中来,流水似急促悲凉的乐曲从花娘翻动的手指中倾泻而出。
她开口唱道:“长路漫、月光凉;才知何为跋山阻、涉水难;河畔无人喊渡船……”
那一声声合着琵琶凄凉悲楚的曲调,彻底将甘衡震慑住了。
“谁人愿载我的将军回乡?”
这是晏曲,是三百年前的古人作的曲,可现如今甘衡坐在这,听着这曲声和这歌声,只觉得其中的痛苦和难过仿佛跨越数百年感同身受到了。
“家国之事已逝,儿女情长情藏;远方战旗猎响,梦中长枪已断;我的将军啊……”
琵琶声骤缓,好似连绵不断的愁苦,“我何时才能带你归乡?”
突然琵琶声停下来了,甘衡微微发怔,这才发现花娘没有再弹琵琶了,而是有几分错愕地望着自己。
甘衡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不弹了,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喉咙沙哑,他抬手就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泪的。
花娘放下琵琶,“瞧瞧我,我就不该弹这么苦的曲子,先前内阁那位大人听的时候喜欢得很,却不想竟是将你听哭了。”
甘衡也觉得有几分丢人,他连忙摸了把脸,尴尬道:“是你曲子弹得太好了,我……一时情难自抑……”
花娘笑了笑,抱着琵琶朝甘衡走过来,他轻柔地点着甘衡脸上还残留的泪痕,眉眼里都是魅惑,他问:“公子不要想那些伤心的事了,我们照你喜欢的玩法玩……”
花娘凑近了甘衡,一声轻笑喷在他脸上,带着青楼里很寻常的香气……以及……
甘衡微微皱眉,他总觉得这花娘身上有一股他很熟悉的气息,只是现在这会,正是危急关头!他还哪有心思想这些!!
花娘吐气如兰,他一边抱着琵琶往甘衡身上压,一边问他:“公子是想要这琵琶声急一点呢?还是想要这琵琶声缓一点?”
说着伸手就朝甘衡身下摸去。
甘衡实在是招架不住花娘这般热情,他死死地钳住花娘的手,勉强笑道:“方才的曲子还没有弹完吧?”
花娘拿那双眼睛打量了甘衡半响,紧接着轻笑抽身,“公子说吧,见花娘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甘衡也不再跟他卖关子了,他怕再卖下去,自己这有些什么东西就保不住了……
“我听说来春楼里拜了一位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