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咧开嘴就笑了,“道长,你若是想看,大可以自己爬上去看,看看那牌位之上到底刻的是谁的名字。”
丹丘子半响无话,一双浑浊的眼睛便这样望着他。
鹤山也意识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了,他敛了敛眉眼,起身冲他道:“道长好好休息吧,日后通天道的事你就不用多虑了。”
他临出门前又想到了什么,侧身冲丹丘子说了一句:“你放心吧,这疫病不会死人的。”
丹丘子无声地叹了口气,人之将死,无力回天,他什么都做不了。
…………
客房内,苛丑小心翼翼地喂甘衡喝下药,替他擦了擦嘴边药渍,整个鬼便发怔似地守着他。
小曰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苛丑……你先把甘衡放下来吧……”
老是这么抱着也不是个办法。
苛丑却一声不吭。
小曰者只好宽慰他,“这观里的小道士们都说了,长生殿里尊者赐的药,喝下去立马就能见效的。”
“我不信他们。”苛丑狠狠地皱着眉。
小曰者悻悻地噤声了,生怕再多说一句,这岐山恶鬼又要不爽了。
好在好在,这一碗药喂下去,甘衡烧退了,苛丑这才安下心来。
他抱着甘衡,越搂越紧,那力道仿佛要将甘衡揉进骨血里似的。
小曰者看得牙酸,实在是忍不住出声:“你轻点使劲,甘衡经不住你折腾。”
苛丑却只是惶惶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小曰者不知道这岐山鬼怎么了,自从今天白日里拜过通天道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跟丢了魂似的。
满室寂静里,苛丑突然开口道:“我问你,当年……你和大人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我?”
这个问题在苛丑心里积压了三百年,横在胸口、哽在喉间,他原本实在是不想问这小鬼的,显得他多卑微似的,求着问当年为什么偏偏没有带上他。
可他实在是想知道,又惶惑哪一天,甘衡再次把他丢下了。
小曰者一愣,而后垮着脸道:“当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第40章长生观(七)
苛丑听小曰者这么回答,便自嘲地笑了笑,瞧,他惦记了三百年的一件事,别人早忘了。
“当年的事……不管如何……大人应当是有他的苦衷……”小曰者斟酌着安慰他。
苛丑却不在意了,他贴着甘衡,感受着他胸腔的呼吸起伏,以及那平稳的心跳。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声音,却让他由衷地发出一声喟叹,他的甘衡,活生生的,醒过来便又能骂他、怪他乱来了。
苛丑蹭了蹭,顺着甘衡的胸腔一路凑到了颈边,他鼻息打在那朱砂似的红痣上,贪恋又缱绻万分:“甘衡……”
小曰者被他这副模样吓出一身鸡皮疙瘩,他要是再觉察不出点什么,那他这颗脑袋当真是白长了。
小曰者欲言又止:“你……”
苛丑突然抬眼看过来,一双黑目沉沉:“出去。”
小曰者被吓得一激灵,同手同脚就出门了,出去之后还不忘把门带好。
他站在门口,一时眉头拧得死紧,担心这岐山鬼趁甘衡昏睡图谋不轨,一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这恶鬼应当还没开窍呢。
却不知道屋里的苛丑早就在爬那三百多的通天道时便悟了。
屋内烛火昏暗,甘衡方才喝了药睡得很沉,脸颊上还带着尚未退却的红,整个人陷在苛丑的怀里,睡得实在香甜。
苛丑没有惊动他,他小心翼翼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了甘衡的唇齿。
甘衡因着发烧,那嘴巴上都是干涸的死皮,唇色也有几分发深。
苛丑苍白细长的手指便这样探了进去,温热的口腔里先是光滑的齿,在察觉到异物探进来时,下意识地细细地研磨,待苛丑再使点劲,便轻而易举地触到了柔软的舌头。
碰到的那一瞬间,苛丑只觉得下腹一紧,遍身的邪火就这样烧了起来。
他猛地收回手,知道自己再不收手,可能就要酿下大错了,周遭黑雾乍起,克制不住地将甘衡团团围住,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既视感,怕围近了会叫甘衡难受,可又舍不得离远,只恨不得要跟甘衡融为一体才好。
苛丑眼神发沉地盯着甘衡看了半响,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看着甘衡那干涸起皮的唇,贴了上去。
“甘衡……”他一边念着甘衡的名字,一边舔舐着他的唇齿,仿佛要替他湿润那干涸处似的。
苛丑一双眼睛都泛着绿光,他伸出舌头终于造访了那个自己肖想许久的温热之地。
唇舌交缠,唇齿相磨。
这是苛丑想都不敢想的,他喘息声粗重,紧紧地抱着甘衡,一双手毫无章法地就这样摸进了甘衡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