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大错特错过了,怎能继续错下去呢?
略显粗糙的手指在脸上摩挲着,水迹被铺开,风拂过时凉意便十分明显,拂霜茫然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哪里来的,大概是对方抱得太疼了,他现在还觉得心口很疼,好像被刀割过一般,久久无法愈合。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脸上的泪,手指刚好跟郁峥的触碰到,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仿佛碰到的是刀尖,拂霜立刻收回手,后退一步,偏过脸躲开他的手,看还在蹭他的灵桥,伸手抚摸灵桥绒绒的额头。
明明在眷恋流连,可是伴随而来的,竟然是更大的悲伤。
心底有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贪恋,全是错觉,赶紧远离。
他应该相信郁峥么?不,他一个字也不信,他的心在告诉他,一定不能相信。
郁峥的心随着这个躲避的动作狠狠往下坠,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小花还是不愿意接受他。
他顺着拂霜的视线望向灵桥,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轻声道:“它说它很想你,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灵桥本来在开心蹭着拂霜,听到这话愣住,眼中出现了些许茫然。
拂霜的手停在灵桥的额头上。
“它明明说想回昆吾山。”拂霜淡淡道,“那里有它的很多朋友,他只是想来看看我,并没有打算住下。”
郁峥:“……”他忘了这小崽子是强行长大的,本体幼小迟钝,无法做到随机应变撒谎。
话未经思索便出了口,本想用灵桥来博一些同情,连带自己也能沾一点好感,不曾料到适得其反。
“我不会相信你的。”拂霜看着他,坚定道,“你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真话,过去是,现在也是。”说完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声,“骗子。”
他不清楚自己脱口而出的“过去”是指哪个过去,但“骗子”两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郁峥缄默下来,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是骗过你。”他放软了声音,诚恳道,“可我已经在改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拂霜终于抬眼看他。
“帝君。”他郑重地叫着对方的尊名,认真跟他对视,“以帝君的地位和能力,灵川和我并不算重要,没法再带给你更多,我不知道帝君为什么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或许是一时兴起,或许是把我认成了别人,但帝君的那些玩笑话此时想必已经传到外面去了,于你而言无关紧要,于我来说却影响颇深。”
他第一次说这么庄重的话,也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是一边思考一边说的,因此语速很慢,到此处时叹息一声,吐出积压在胸腔处的憋闷浊气,继续道:“既然帝君已经承认你都是骗我的,那再好不过,我不需要你对天下人澄清,我只需要你同洛旸澄清,你与我还有果果毫无关系,毕竟他才是我的命定之人,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
这段话委实有些多余,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但看着郁峥渐渐痛苦的脸,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好像内心深处滋生出了不为人知的恶念,在引诱着他说出这些陌生的言语来。
“不行。”郁峥定定看着他,听到这里强硬地打断,不想听到更多刺耳的话,“小花,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什么都能退步,只有这件事不行。”他不由上前想要抓对方的手臂,拂霜又退了一步后,他的手才停在半空,低声道,“你那些玩闹我都可以不当回事,但是跟别人成亲,坚决不行,你能成亲的只有我,能共度一生的只有我,这一点我没有骗过你,我们结过发,立过誓,拜过天地……”
“帝君一定是弄错人了。”拂霜道,“或许真的有人跟帝君做过这些事,但一定不是我,若真的是我,我和帝君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果果不会一点反应没有。”
“有的,刚出现时有的。”郁峥试图挽回,“我说了我再想想办法……”
拂霜微微摇头:“刚开始时果果的反应,确实是对洛旸的,因为刚刚我同他独处时,果果第二次选择了他。”
郁峥定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半点说谎的痕迹。
然而拂霜不会说谎,神情坦坦荡荡,直面着他:“事实证明是帝君错了。”
郁峥只觉大脑一阵晕眩,连眼前的拂霜也晃成十几个人影,好半天才缓过来,慢慢道:“一定是他耍了手段,果果太小了分辨不出来,等我找到原因,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