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妖获救后不知是头脑发昏还是认错了人,竟然直接地朝帝君跑去,眨眼间跑到帝君面前,毫不犹豫地冲进帝君怀里,双臂环住帝君的腰,开口便是委屈至极的哭腔:“夫君呜……夫君,夫君……”
他的声音不大,而且因为委屈和哭泣有些含糊,像花瓣一样柔软,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不断被重复的两个字。
还是个男妖。
这瞬息间骇人听闻的变化不但让天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连和郁峥认识最久的千衍也收起了看热闹的模样,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亦宸更是浑身都冻成了冰,望着帝君的眼眸除了震惊和不敢置信,还有更多天权看不懂的东西。
天权看的很清楚,帝君的手臂在被花妖抱住的时候也放在了花妖的腰间,只是似乎意识到这样不对,很快又拿开了,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竟是没有将人推开,不知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和称呼,还是忘记了应该推开。
大门前的守卫一动不动,尽量将自己伪装成树桩,恨不得将耳朵堵住。这样的秘辛,不是一般人可以听的。
天地陷入死寂,世界仿佛定格住,只剩下花妖伤心的哭泣,怕是将一年的眼泪都擦在了郁峥的胸膛前。
“郁峥。”亦宸盯着郁峥,慢慢将对方的名字从唇齿间咬出来,打破了天地间的寂静,“不解释一下么?”
郁峥神情平静:“解释什么。”
亦宸冷笑一声:“解释这花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叫你……”他似乎觉得难以启齿,顿了一下才将那个称呼念出来,“夫君。”
他念出这两个字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到底没有忍住,微微抬高了声音:“你别告诉我,你……”
“我为什么要解释。”郁峥冷漠地打断他,转向天权,“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天权朝他行了一礼,化为一束星光消失不见。
大概终于想起来还自己被人抱着,实在不妥,他微微皱了皱眉,垂眼正欲将人推开,阿初已经松开了他。
阿初回头跑到亦宸面前,俯身将对方身下的风庭鸟捡起来抱在怀里,起身时惊慌地看了亦宸一眼,又立马跑回郁峥身边,躲在郁峥身后,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
他偷偷将风庭鸟放飞,现在他有了夫君,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不需要小鸟再为他奔波。风庭鸟长舒一口气,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让他自己保重,忙不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求这些仙君神君不要盯上它一只小灵兽。
“你跟我来。”郁峥看向千衍。
千衍已经恢复常态,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回去。”最后,他对亦宸下了简短的命令。
他身上是惯有的上位者的气度,自然而从容地把每个人遣散,本该是让整个生界都轰动的消息,却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亦宸却并没有听他的命令,死死盯着他,异常固执:“我要你解释。”
他要个解释,只要郁峥肯解释,他愿意相信一切说辞。
郁峥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甚至没看他一眼,金光浮动之后,和花妖都消失在了原地。
千衍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他的,他从来不会做任何多余的解释。”
这就是郁峥,眼里没有在乎的人,没有值得他解释的人。
他伸手拍向亦宸的肩,试图安慰对方,却被亦宸躲开,便摇摇头,也消失在了原地。
黑夜又沉寂下来。
***
阿初乖巧地跟在郁峥身后,直到对方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的眼里只有阿叶。
眼角余光无意瞥见了书桌和笔墨,大概是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初。”阿叶叫了他的名字。
阿初愣了一下,声音还是那个声音,然而比从前要低沉许多,冷漠如霜,没有半点感情,让他很不习惯。
况且,在他们独处的时候,阿叶是不会叫他阿初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他踌躇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那样的,我当时太害怕了,一看到你,就什么都不顾了……”
阿叶一定会理解的,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是没办法改掉的,更何况还是阿叶强迫他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