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允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带了他来,那日凌弘靖只在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问了军医几句话,没有多说便走了。打那以后,就算再忙,他每日也会来探望一次。
说实话,除了觉得这个二皇子对裴柔丽的态度很奇怪,其他倒也还行。
凌帝那些荒唐之言早已传到西北,父亲听了虽没有说什么,心中肯定是伤心的,他心中不忿让父皇写奏折详述西北军情伸冤,可是父亲只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多说。凌帝不但斥责父亲未战先怯,实非良将,还封了他二儿子为主帅,让他指挥大军,想来真是可笑。
好在这个凌弘靖不似他父亲一般昏庸,来了之后拒接父亲的帅印,说自己不懂西北军务,更不会打仗,他的任务只是带来援军,抗敌之策还是以父亲为主。
可古人言谁生的儿子像谁,皇子们应该也跟他那个爹差不多,惯会惺惺作态、虚情假意,他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位皇子还算言行合一,不喜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为人谦虚知礼,慢慢的他也不再斜眼看他。
为了方便议事,凌弘靖的营帐就设在程阔旁边,来了这几天,他已了解清楚西北的情况。对于程军在兵力羸弱的情况下,三次都能击退且重创敌军,他和陈冲都从内心里对固水城的守军很是佩服。
火药用于战场,在南疆已经实施过,不算稀奇,只是南疆多水战,用的并不多。
令他惊叹的是瓮城的设计,他来到后便去瓮城看了,惊叹于此城如此巧妙的构思竟然出自女子之手,他看了战情记录,程军凭借此城奸杀两万敌军,若是上报朝廷,必是大功一件。
他很好奇她是如何想到瓮城一计的,可惜的是裴柔丽受伤严重,已经昏迷十日,生命垂危。他希望她能醒来,不止因为她是他的表妹,母妃甚是牵挂她,还有他觉得这样一位奇女子,不该就这样死了。
这日晚饭后,他又准备去看她,却被齐佳彦拦下。
齐佳彦虽说也钦佩裴柔丽,毕竟由男子主掌的战场上,能出这样一个懂战术的奇女子很是不易。但是凌弘靖每日不顾军中人多眼杂,总要去一个女子营帐里探望,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且那女子虽在昏迷,脸色惨白,却也能看出有些姿色,而凌弘靖每次看她的眼神又很是不同。
他怎能放任此等行径再次发生?看凌弘靖又要出营帐,大概又是要去看那女子,便斗胆上前阻拦。
凌弘靖被拦,心中很是不爽,冷声道:“齐佳彦,是不是近日我对你屡次放纵,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敢阻拦我?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人打你十军棍?“
一听说要被打军棍,屁股刚舒服两天的齐佳彦,瞬间觉得凉风穿过粗劣的戎装直击股间,丧着脸缓缓放下手臂,小声嘟囔道:”我是为你考虑,你老去裴督领的营帐,军中已有传言,说你是看上了裴督领,想要娶她。“说到这事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委屈,他可是为了他才来的西北,西北的风沙可比南疆大多了,天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听到这些嚼舌根的话,凌弘靖微微皱眉,直言道:“流言蜚语,不必在意,让开。”
“你可以不在意,可是裴督领是女子,若是因为你名声受损,以后她该如何嫁人?”
“我娶她便是!”
脱口而出的回答,说的理所当然、铿锵有力,堵的齐佳彦眼眶瞬间红了,扬声质问道:“你要娶她?”
凌弘靖被他的委屈模样激起一丝烦躁,不耐烦的说道:“她为国立功,又是裴将军之女,身份与我相配,我娶她怎么了?”
是啊!他们男才女貌,实乃良配,想要成婚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反正凌弘靖娶谁都有可能,就是不会与他有什么因果,他气什么呢?
“可是我是为了你才来的西北?”
对此凌弘靖报以冷笑,毫不客气的就拆穿了他,“你来西北是因为不想回南疆,想要得到我的庇护,继续留在军中混日子,你为的是你自己,可不是为了我,莫要说这些话来糊弄我。”
“可是我心里有你,你知道的吧?”齐佳彦接连被怼,却仍是不肯放弃,语带哽咽的继续为自己分辨。
凌弘靖听他口出狂言,担心被营帐外守着的士兵听到,于是上前就捂住了他的嘴,若是这些话被传扬出去,他的脸都要丢光了。不想齐佳彦却趁机抱住了他的腰,兵甲坚硬,相撞之间出了声响,掩盖了他唇齿溢出的呜咽之声。
小混账抱得紧,凌弘靖单手难以挣脱,便威胁道:“齐佳彦,战场上刀枪无眼,死个人很正常,你若想活着回临安城当你的小少爷,就管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