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允将人拥着,用指腹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母亲身边那么多婆子丫鬟,哪里用你时侯?若不是西北苦寒,我定要把你带去,我们日日相守。”
“那你岂不是会嫌我啰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贴心话,侍女们去准备回周家要带的礼品。没一会儿就有人禀告,说户部侍郎郭家送来了一盒子糕饼,两人相视一笑,事情成了。
老一辈儿的有规矩,怀孕未满三个月不能声张,亲近的人家会送了糕饼通信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小夫妻高高兴兴携手回了娘家,程应允早就给户部和兵部递了好些次条子,基本都石沉大海,但如今郭家和沈家该是有些松口了。
长信宫偏店,秋灵帮凌淑锦梳着发髻,在宫里圈了大半个月,都不曾好好盘过头发。今日太后那边的嬷嬷早早就过来传了消息,说戚家的小姐今日就*会进宫,让她陪着见见,说不定两人能投缘,也能多个打发时间的人。
年少时,凌淑锦也有相好的闺中蜜友,自从父皇得了皇位,她搬进了宫里,身份变得不同,也不太好见面。后来各自嫁人,她又经历了许多,与她们也都疏远了。
听说戚家小姐才十七岁,两人差了这些年岁,也没什么好说的。左不过都是太后打出的幌子罢了,也不知道她是想为谁做媒,戚家小姐身后可是手握南疆兵权的戚将军,若是哪个皇子娶了她,对于争权夺利自然是有助力的。
太后喜欢宁妃,可三皇子才十三岁,现下订亲年岁不符不说,也是有些早了的。皇子公主与寻常家的儿女不同,都是到了嫁娶年龄才赐婚,以免中间生变。
若说适龄的皇子,就是蒋氏惠妃所生的二皇子,弘靖已经二十一岁了,确实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昨日惠妃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还念叨着弘靖,可是如今弘靖就在南疆戚将军麾下,若是再联了亲,必会遭受父皇猜疑,皇祖母久居深宫,必然不会做出这种没眼色的事。
再说惠妃平时与太后并不亲近,只是恪守着宫廷礼仪晨昏定省,太后怎么会冒险帮惠妃呢?
另外一个就是大皇子弘宣,可弘宣已然立过正妃,戚家的女儿做侧妃,多少有些不合适。
那是谁呢?
皇祖母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呢?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难道是父皇授意?想到这里她猛然站了起来。
秋灵没有防备,羊角梳子上缠着几根头发,都是生拽下来的,吓得她忙跪了下来:“奴婢有罪,请公主责罚。”
弘宣凭着长袖善舞的本事,已经笼络了不少文臣,可张家不是省油的灯,父皇若是真想立他为太子,必然会给他找寻武将的支持。西北的程家、裴家都是只有儿子,可南疆的戚家有女儿。
头皮的疼痛微微让凌淑锦清醒了些,若皇祖母真的是听了父皇的安排,为弘宣和戚家小姐做媒,让本就助力良多的大皇子再添了戚家这个靠山,那皇位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不行,不行,皇位不能是弘宣的。
“秋灵,快,快帮本宫重新梳好。秋晨,你去找了合适的人告诉张皇后,说皇祖母要为大皇子和戚家小姐做媒,记住一定不要让她们知道本宫掺合了这件事。”
她是宫里长大的,母亲卢氏待人又和善,在这宫里她也有了一些可以用的眼线。
张皇后正在欣赏自己刚得的护甲,那上面用粉色宝石镶嵌了一朵桃花,霎是好看,要知道粉宝石可是顶顶难得的东西,也只有她这一国之母才配享用。
“皇后娘娘,刚长信宫里有人传话,说太后娘娘今日让人接了戚将军的女儿过来,说是要为大皇子和戚家小姐做媒。”
此话一出,张皇后立即坐了起来,那宝贝护甲都被摔落在地上。
她神色紧绷,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如利箭一般盯着下面俯身跪地的人。
“此事当真?”
得到了确认消息,张皇后禁不住跌落回椅子上,头上的步摇流苏剧烈晃动着,发髻都被顿的略微松散了一些。太后为弘宣和戚家小女儿做媒,那定然是得了皇上授意,为的是那南疆的兵权。
呵呵,真可笑!原来他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这些年让弘宣参政也不过是为他铺路,那她怎么办呢?
贵为皇后,令主中宫,被束缚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每日对着这些红墙绿瓦,心里装的都是算计。她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家里就用心培养她,大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心机谋算,小到煮茶烹调,料理家务,针织女红,统统都要学。
父亲早就打算好了,要将她锻造成最无瑕的瓷器,只为供给高位上的人,为家族谋求利益。豆蔻年华不是没有动过心,对方也是家世极好的世家公子,青年才俊,风流倜傥,二人年龄也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