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雨也赶了过来,看见这情形,脸都吓白了。她强自镇定,目光扫过院子,落在角落的水缸上。她快步跑过去,打了一桶井水,毫不犹豫地从头顶浇下。冰凉刺骨的井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又打了一桶水,快步跑到付知晓和付见煦跟前:“快,把衣服浇湿了再说!”
付见煦会意,腾出一只手接过水桶,往自己和付知晓身上都泼了些水。冷水一激,好似清醒了许多,付知晓的挣扎总算稍稍缓和。
就在付见煦准备松开她,自己冒险冲进去找人的时候,火场后方传来一声呼喊。
——“人在这儿!”
几个黑衣人快步从浓烟中走出,其中一人背上正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妇人,付见煦定睛一看,正是付春好。
……
时间稍早一些。
付春好原本按女儿嘱咐,该在家中等待。可她心里实在放不下,终究没有回去,只裹紧了衣裳,坐在付见煦家柴房的屋檐下,眼巴巴地望着路口,盼着孩子们平安归来。
夜深露重,寒意渐浓。
着实冷得有些受不住,她便挪到柴房里面,柴房里堆满了付见煦平日捣鼓的瓶瓶罐罐,她也没太在意,只把这些物什往外挪了挪,腾出一块地儿,靠着堆放的柴垛闭目小憩。
忽地“哐当”一声响,柴房的木门被人猛地踹开。
付春好瞬间从半梦半醒间惊得清醒,甫一睁开双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冰冷陌生的眼睛。
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黑衣人持刀立在门口,杀气腾腾。那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屋里有人,眼神一厉,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朝她劈来!
付春好心脏骤停,求生的本能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乱抓,触到身边冰凉的陶罐和散落的竹筒、石块,她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抓起这些东西就朝门口砸去。
紧接着,手边能摸到的石子、竹筒,也被她一股脑地全扔向那个黑影!
那陶罐“啪”地撞在门框上,瞬间碎裂。里面黑乎乎的粉末飘飘扬扬撒开来,弥漫在空气中。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炸开,整个柴房都跟着剧烈一震。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首当其冲,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掀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当场没了声息。
破碎的门窗木屑四射,烟尘滚滚。
付春好虽然离得稍远,又被柴垛挡了一部分冲击,但那巨大的声响和震动还是瞬间夺走了她的意识。
她软软地瘫倒在地,耳孔和鼻腔缓缓渗出血丝。
世界骤然恢复平静,只余爆炸遗留的火舌舔上周围的一切,借着风势迅速蔓延。
几乎就在爆炸发生的同一时刻。
“撕拉——”
另一批黑衣人刚刚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附近搜寻的最后一名杀手。听见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她们脸色骤变。
“出事了!”领头的暗卫厉声道,“快过去!”
几人身影如电,迅速冲向付见煦的院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被炸毁的柴房、死无全尸的杀手,以及借着风势越烧越旺的大火。
“救人!”领头者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几人立刻冲向火场,她则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名黑衣人的死状,若有所思。
这是何物?
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
“娘!”
付知晓看见母亲全须全尾地被救出来,浑身一软,当即泄了力气。她踉跄着扑到母亲身边,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感受到她娘那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呼吸,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娘……我带你找四姨去……”她声音哽咽,却强自镇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付见煦和纪小雨也围了过来。付见煦看到自家被炸毁的屋子和死去的黑衣人,再看看昏迷的付春好,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又是后怕又是愧疚。
不应该留春好婶一个人在家的,还好她意外引爆了她做的半成品炸药,保住了性命,否则她一定会愧疚死……
“先别动春好婶,”付见煦蹲下来仔细查看,“她可能被震伤了,耳朵在流血。”
纪小雨则是看向那几个黑衣暗卫,感激地说:“多谢几位相救。不知你们是……”
领头的暗卫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沉稳的眼睛:“听命保护。这里不能久留,对方可能还有人。火救不了了,得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