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翎怔住,反应了一会儿,才将心底这份无措轻声问出口:“那你说怎么办呢?”
这些年,他有想不通过不去的事,偶尔会这样问茄子,这个不理解成年世界复杂规则的孩子,是无法给出正确的判断以及答案的。
却总能给出意料之外的回答,奇妙地安抚他。
小茄子非常认真,眼睛明亮的像星星:“没关系的哥哥,阿禹哥哥和妈妈吵架,或者妈妈欺负阿禹哥哥,是因为他们都太喜欢哥哥了呀!”
她小手抚了抚楚北翎紧皱的眉眼,奶呼呼道:“就像我和monica抢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并不是因为讨厌对方哦,是因为草莓蛋糕真的太好吃啦!所以我们都想要嘛!”
小茄子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环住哥哥脖颈,将小脸埋在哥哥的颈窝里:“我不是贪吃鬼,我是真的超喜欢草莓蛋糕。”
楚北翎心软的一塌糊涂,揉揉她脊背,顺着她问:“你们都想要,那最后怎么办了呢?”
小茄子一听,来了精神,从他怀里出来,手舞足蹈比划着:“不可以抢也不可以吵架,要是这么做,ms.amy会‘嗖……’一下将草莓蛋糕收走。”
她的小脸紧皱在一起,做出超级可惜的表情:“我们就都吃不到啦,要好好说,这次给你,下次给我,或者我们一人一半,就好啦。”
楚北翎没忍住笑出声,眼睛含着些许水光。
小茄子歪着小脑袋,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哥哥,小茄子不对吗?”
“没错,茄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棒也最聪明的小朋友,”他抱着小茄子起身,不再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走到沙发边:“是哥哥想太多,过度紧张,变笨了。”
小茄子捂住他的唇畔,摇摇头:“不许哥哥这样说,哥哥是最棒的哥哥,茄子最喜欢哥哥了。”
楚北翎笑着点点头,陪小朋友边搭积木,边耐心等待。
他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奇形怪状的塑料,又送到小茄子面前,被她批评了两句,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能丢给她。
楚北翎讪讪一笑,忽然想起什么。
他问:“你刚刚和阿禹哥哥都做了什么。”
小茄子放开积木,两只小手捂住嘴,摇了摇小脑袋,意思很明显,不能说。
楚北翎手肘搭在膝盖上托着腮,微微抬了抬眼皮,轻笑道:“所以到底做什么坏事了,茄子,坦白从宽哦!”
小茄子放下手,继续搭积木:“不能告诉哥哥,这是我和阿禹哥哥的秘密。”
本就是逗她玩的,小茄子越是这样,楚北翎就愈发感兴趣,“连哥哥也不能说?”
小茄子指了指他,摇摇头:“不能哦,哥哥是一号防御对象。”
楚北翎:“……”
正想着怎么从小茄子嘴里套出话,离开将近一个小时的两人回来。
楚北翎抄起小茄子朝他们走去。
最近一直是艳阳天,江南的冬天,只要有太阳的日子,室外比室内暖和,楚北翎正要将围巾拉下来,却看见邢禹脑袋上还绑着皮筋和发卡。
他突然想起少年时,班里男生们一个个要形象,头发留得特别长,王采燕看不过眼让他们班男生剪头发。
都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中二少年们,还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美术生,没一个愿意将自己头发剃掉的。
在某个班主任监看的自习课,王采燕拿来一筒皮筋和发夹,在他们写试卷和画画时,挨个将他们的头发绑进来。
那一节自习课之后,班里男生们满头开花。
一个人这样是丢脸,大部分男生都这样,那就不是丢脸,是好玩了。
下课后,一帮男生嘚瑟的互相嘲笑,班里发出此起彼伏的鹅叫声还嫌不够,顶着满头花到处乱晃,在美术楼巡逻领地,当秀场,翘着兰花指做戏,各种显摆。
王采燕知道,差点没吐出三升血。
最后不了了之。
楚北翎没憋住笑出声:“你怎么还绑着。”
邢禹:“嗯?”
楚北翎指指头发,邢禹看向边上玻璃门,错愕一瞬,那表情比调色盘还要五彩斑斓。
他笑着将小茄子给菲佣,自己过去帮邢禹一起解开。
虽然楚北翎还挺愿意看到邢禹满头开花的,但下午他还要回公司开会,这样的形象着实不好,就勉为其难帮他一下。
“我帮你,你一个人不方便。”楚北翎招招手:“头低下来点。”
邢禹微微低头。
不知道小茄子是不是为了将他头发绑起来,好几个都打了死结,楚北翎怕弄疼邢禹没硬解,“等一下。”
他匆匆到前台借了一把剪刀,又重新过来,将捆在头发的皮筋避开头发一根根剪下来,又小跑着将剪刀送回去。
小茄子见他弄完,冲着凑过来的出北翎张开手臂:“哥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