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了眼女人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老王又打媳妇儿了。”
“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打了十几年,也不和人离婚,作孽。”
“算了,别人家的事,少管那么多。到你了,快下。”
几人闲聊几句就又玩了起来。
絮林拎着东西拐了个角,那女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回到家,桌上已经摆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蒲沙背对着他正忙活着盛汤。
絮林把醋瓶放到他旁边,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马上就好。”
絮林走出厨房,看到蒲沙的房门大开,里面那位走了。
“那个人是谁?经常过来吗?”
“你们怎么认识的?”
“是beta?”
一顿饭,絮林的问题比他碗里的米粒还多,砸得蒲沙措手不及,吃不是,答不是,含糊道:“下次再和你说。”
“下次,下次什么时候?”
将蒲沙闹得一顿饭都吃不安稳,不得不另起话题:“这次回来多久?”
“二十天的休假,陪你过了年,年后再走。”
“小胖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明天可以约着他们出去玩一玩。”
“好。”
蒲沙问:“他,有去找你吗?”
絮林筷子一顿。他当然知道蒲沙说的是谁。但他回答不上来。
难道告诉蒲沙,他这两个多月都在丹市,早就和纪槿玹见了面,还在他的地盘上待了一段时间吗。
这不准把他吓坏。
看絮林神色不对,蒲沙也不问了,说道:“他这两年都没有来这儿,我担心你回来了,他会过来找你。他会吗?”
蒲沙是担心他才这么问。絮林听到,没有说话。
会吗。
纪槿玹说过要来。
虽然絮林三令五申禁止他过来,但他又怎么可能是听话的人。
他随心所欲,恣意妄为。
纪槿玹的心思,谁能猜的透。
年关将至,十三区冬日天气阴寒,冷风刺骨,天空从早到晚都雾蒙蒙的,似是快要下雪了。
絮林回来几天,和小胖石头他们备了点过年需要的年货和烟花,采买着当天晚上需要用到的食材。
一直到除夕那天,絮林的生活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也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人。
这似乎是久违的,一次正常的大年夜。
蒲沙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和以往每年一样,围着桌子吃烧烤,喝酒聊天,互相分享着自己的生活琐碎。十二点时,十三区的上空绽放开一朵一朵的烟花。
十三区没有烟花禁令,这是他们在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风景。
絮林喝了几杯,脸颊滚烫,他倚在院里花墙旁,仰头看着头顶的烟花。看着看着,五彩斑斓的烟花下,一滴微凉的水液落在他脸上,然后,是第二滴。
雪花似撕碎的棉絮般,洋洋洒洒从天际往下落。
果然下雪了。
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不规则的白雾。
絮林鼻子冻得通红,将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下巴尖。
新的一年到了。
“新年快乐,小林哥!”
“新年快乐!站那里干嘛,过来喝啊!”
“想逃酒是不是?”
不远处的小伙伴们笑着和他举杯,絮林朝他们奔过去:“来了!”
酒过三巡,一群人喝得差不多了,渐渐散去。
蒲沙今天也难得喝了点,醉了,早早去房间休息了。絮林一个人送走了那群家伙,望着院子里的一堆垃圾,认命地收拾起来。
收拾完,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雪还在下,没有停的迹象。
屋檐,地上积了不少雪,白茫茫的一片。
絮林提着两个黑色的大垃圾袋出门去丢,鞋子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响。
丢完垃圾再次返回,脚步倏地在院门口停住。
篱笆院的外边,有一块地方有很多脚印,被踩得有些化了,露出了泥泞的地面。仿佛有一个人,在这里蹲了很久,徘徊了很久,来来回回地在同一个地方踩着,始终没有离开。
可能是在他们放烟花的时候就在了,可能是他们热热闹闹喝酒的时候,也有可能,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