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庄希文又摸出手机来:
我知道你在楼上,等不到你我不会回去。
又过了一小时,地铺边的手机再次震动,黑暗中曾绍猛然翻了个大身。
赵恺不由搓搓鼻子,问:绍哥,那个人
闭嘴,曾绍扭头,做你的梦。
那你这么翻来覆去的我也睡不着嘛。赵恺嘟囔道。
曾绍一噎。
赵恺见曾绍不说话了,壮着胆子继续劝道:他站在风雪里等你一晚上,你也在屋子里辗转反侧一晚上,有什么矛盾非要这样互相伤害?
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伶俐?说完曾绍反应过来,赵恺只是腿不利索,但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伶牙俐齿的。
只听他继续磨道:绍哥,下去跟人家说清楚吧。
可曾绍把头扭回去,冷声道:我说得够清楚的了。
赵恺就不说话了。
楼下时不时传来小电驴的喇叭声,搅得曾绍更加心烦意乱,他以为这下赵恺总该消停了,没料到下一刻床上又有了动静,曾绍扭头就见这祖宗还一副要下床的架势。
做什么呢?曾绍连忙起身到床边。
哥,赵恺凑近了轻声问:你是不是怕害了那个小庄总,所以故意跟他闹掰的?
两双黑溜溜的眼睛对视,曾绍立即警觉道:你想说什么?
屋里并没有别人,上次黑森林的老大把消息给了罗鹄章,鉴于罗鹄章最近官司缠身,所以黑森林那边也暂时撤了盯梢的人。但赵恺还是后怕,曾绍的耳朵几乎贴上他嘴巴才勉强听清。
毕竟手术的钱也有他一份,当初你为我接下这个单子,如果现在你想赵恺越说头越低,被下的手慢慢攥紧,好似做了个天大的决定,即便日后再发生那天那样的事,我也不怪你,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胡说什么?曾绍就怕他一天到晚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听罢赫然退开道:我接不接这单子都跟你没关系,少自做多情。
噢,那绍哥,赵恺说完就缩回去,刚才好容易攒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他哆嗦道:你翻身的时候小点声儿。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小窗突然亮灯,庄希文跺了跺脚打起精神,本以为曾绍是要下来和他见面,哪知道这人却是抱着赵恺一路冲下来的。
怎么了?庄希文听这人气喘吁吁,心下一沉。
然后他就看见曾绍怀里的赵恺闭着眼十分痛苦,他下意识往腿上去,借着昏暗的楼道灯仔细察看,发现那里好像有片红肿。
曾绍并不理他,心里又急,站稳了还要冲出去打车。
司机交班的点儿,大马路上干等着耽搁病情怎么办!救人如救火,庄希文不由他,一脸正色道:坐我的车!
曾绍咬咬牙,这才跟着庄希文上了车,后车赵恺一路呻/吟,庄希文则一路忍着胃痛飙车,送到医院又是鞍前马后地安排,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医生才终于从急救室里出来。
怎么样?曾绍第一个上前问。
患者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就是这腿反复发炎不能再耽搁了。说着医生看向动作有些迟缓的庄希文。
庄希文已经有些恍惚了,贴在腰后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撑住座椅靠背,有话直说。
医生颇有些为难道:骨科不是咱们医院的强项,目前患者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要是有经验丰富的专家亲自操刀,风险会小很多。
全国骨科重点科室,庄希文脑海里第一个就蹦出高潭医院四个字,但那是生物制品领域分会长,顾氏的地盘。
顾庄两集团的合作不算多,但庄希文没有片刻犹豫,我现在去联系,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主刀就是关键,医生摆摆手,立即示意助手去准备手术室,只要人到位,其他不成问题。
时间紧迫,庄希文正要找个清净地打电话,忽然听曾绍脚步挪动,于是他转身问:想说什么?
今早的第一句话,也是吵架后的第一句,显然两人都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