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喜鬼鬼祟祟,趁着齐白玉用膳不需要旁人伺候的间隙,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然后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朝着宅邸的角落走过去。
他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生怕被人发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六喜在踌躇在犹豫,拿不定注意是不是要过去。
“怎么来的如此慢!”有人站在角落,是个眼生的宫女,压低声音呵斥:“我听到风声,陛下要改道去赈灾,这事是否属实?”
“是……”六喜点点头。
宫女瞪眼:“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过来!安排你在陛下身边,难道是让你去享福的吗?别忘了你要做什么。”
“我……”六喜道:“我是想要来通知你的,只不过陛下身边走不开,所以这会儿才来。”
“我看你还能狡辩到几时,不老老实实听话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无需我多说。”宫女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六喜站在原地半晌,叹息一声,这才又垂着头往回走。
“六喜!”有人叫他:“陛下正寻你呢,快去啊。”
六喜吓了一哆嗦,赶忙小跑着回去,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臣……”
话没说完,齐白玉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寡人吃完了,你叫人把桌子收拾一下罢。”
“是。”六喜暗地里松了口气。
齐白玉吃饱喝足,靠在一把舒服的躺椅之上,瞧着分外惬意。他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小猫,又软乎又温暖,莫名非常治愈。
“六喜啊,”齐白玉开口:“你一会儿再去拿几套新衣服给田衡。”
六喜一怔,下意识在想,田衡是谁?
站在床边的宋砚回头看向齐白玉。
齐白玉坦然说道:“寡人看着田衡那小寺人手脚麻利,性情也温和,以后就叫他和你一起来伺候寡人,也能分担分担六喜你的压力。”
六喜这才想起来,陛下所说的田衡,原来是宋国国君身边的小太监。长得……长得的确……
不等六喜揣度完毕,就听齐白玉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好端端一张漂亮无害的美人脸,被齐白玉笑的莫名猥琐。他搓了搓手心,对宋砚道:“田衡看着眉清目秀,寡人觉得他合眼缘极了,你不会舍不得罢?就让给寡人罢。”
宋砚:“……”
宋砚额角青筋隐约可见,他是想要拒绝的,可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齐白玉已经霸道的说:“这是主人的命令,从今天开始,田衡就是寡人身边的寺人了。”
宋砚:“……”
齐白玉也算是用心良苦,田衡看似乖巧,实则是宋砚身边的一枚细作。田衡小时候经历了什么,齐白玉全然不知,他只知道宋砚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若是他知道田衡是细作,必然会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绝对没命活下去。
如今齐白玉一脸好色模样,将田衡要了过来,也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
“至于你的那些其他人嘛,”齐白玉摸着下巴沉思:“就都放了罢。”
宋砚正生闷气,突听他这还,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什么?”
齐白玉笑着道:“寡人说要把你那些亲随都放了,你不高兴么?”
“你又想要耍什么花招?”宋砚猜不透。
宋砚带来的随从都是他最信任之人,各个均是得力干将。齐白玉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放虎归山,但凡有些个脑子之人,绝不会这么干。
但偏偏齐白玉就是要这么干。
宋砚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必然是在装傻,他必然是另有阴谋。
齐白玉无所谓的继续撸猫:“他们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我留着他们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效忠,逼急了说不定就咬舌自尽了,弄得血糊糊黏糊糊,太恶心了。你说若是留着他们吧,也浪费粮食,寡人还要分发粮食给难民吃。”
他这理由一套一套的,却不禁推敲,实则漏洞百出。
齐白玉继续胡说八道:“再说了,你的性命在我手上,量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危险的举动。至于你嘛,明天起跟寡人去赈灾,武功那么好,给寡人当个保镖罢。”
宋砚双手攥拳,他要给宿敌当保镖,简直天大的笑话。
宋砚道:“寡人不干。”
“可由不得你。”齐白玉说:“你的命在我手里,主人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宋砚:“你放心罢,我不会杀了你的,而且总有一天会放你离开。不过……要等到你不想杀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