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卧室之后,楼序将过道和其他房间的灯都打开了,然后缓步走向地下室。
别墅区在郊外,平常时间就很安静,一场秋雨下完之后,最后鸣叫的夏蝉也被冻死在那场雨中,房间里安静极了,静的只能听见楼序的脚步声。
家居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咔嚓——”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楼序从外面打开。
里面黑漆漆一片,凭借着过道的光,只能依稀看见门前的光景。
“握紧木牌,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三遍,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是禾青昏迷之后,男人告诉楼序的话。
和禾青在一起那么多年,楼序不会猜不到禾青的想法,而他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禾青。
所以他未雨绸缪,不仅将禾青的魂魄和这个木牌锁在一起,还要在他想要见到禾青的时候就见到他。
在默念到第三声的时候,楼序伸手打开了地下室的灯。
“啪——”
灯光亮起的瞬间,爱人出现在面前。
禾青站在地下室里望着楼序,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晚上好,亲爱的。”楼序扶着门框,高大的身躯挡住门口。
禾青垂眼看了看他手里的木牌,楼序仍然在轻轻摩挲着那块木牌,禾青抬眼:“为什么?”
楼序假装听不懂他讲话,手上却停止了动作,将木牌揣进了兜里:“什么?”
“你怀疑过我一次,我以为那是最后一次。”
“不不不,我没有怀疑你,之前的话我向你道歉,因为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禾青,而现在,我确信你是,所以我做的这些只是希望我们越来越好。”
楼序再次掏出那块木牌,将它悬在禾青面前:“难道你不想出去吗,青青,我也想让你见见外面的阳光,总闷在屋子里会生病的。”
禾青轻笑一声:“我去哪里不还是全凭你的意愿。”
禾青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小块红痕,在楼序走后他试着触碰过那块木牌,木牌像一块烙铁一样在禾青的手上留下伤痕。
楼序的眉头微微皱起,走向禾青,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不,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想去哪里我都听你的,我不想困住你,我只是想你留在我的身边。”
禾青冷冷地看向楼序:“我是你的附属品吗?为什么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他本以为这样会惹怒楼序,但对方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很深,很深的看着他:“我是你的附属品。”
禾青的心揪了一下,在面对楼序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没由来的心悸,或许自己曾经是真的非常非常爱对方,不然也不会选择和他结婚。
但他现在没有记忆,他不能这样稀里胡涂的把自己和楼序捆绑在一起。
这对自己不公平,对楼序也不公平。
“你错了,你不应该是我的附属品,即使我死了你也应该学会一个人生活,你把我招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禾青用力的挣开楼序的双手,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那种眼神是禾青第一次这样看他,陌生的可怕。
楼序伸手捂住了禾青的眼睛:“不,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楼序语速很快的开口,像是不给禾青任何讲话的机会,以免他说出什么自己更加接受不了的话:“我们只是吵架了,这很正常,我们平常也会吵架,我不逼你,反正我们最后总会和好的。”
楼序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想离开,想要逃离,好像只要听不到就不会发生一般。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寂静,这时候世界都仿若静止的,只有他们心底的情感像猛兽一般撕扯挣扎着。
楼序刚刚走到门口时,地下室的灯突然灭掉了。
“你做梦。”
禾青和楼序很像,他们骨子里都是很偏执的人,可以爱到不顾一切,也可以因为“不爱”而想尽一切办法的逃离。
房间里的灯一盏一盏的灭掉,直到最后变得一片漆黑。
楼序已经走到了客厅,他不知道禾青要做什么。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被点燃了,偌大的别墅里,这是唯一的光源,木柴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楼序摸着口袋里的木牌,意识到了禾青想要做什么。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握住木牌将它拿出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