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元任后退几步,看着自己被震松的剑,满脸难以置信。
谁知这还不止,江桥仗剑飞出,又连向左元任扔出两招,直割得左元任双臂血肉模糊,抬剑起来都觉得吃力。
左元任心中暗恨,若是在扇外,他早就用灵力,一招轰死了这孱弱的炼气期小子。他也不管不顾,握紧长剑后退几步,血线顺着长臂淌下。在江桥把他逼至擂台边缘,即将把他一剑挑至台下时,他也在左掌中暗藏了一把铁蒺藜,淬了暗红的毒液。这暗器,是他上台之前就已准备好的,藏在胸口之中,以防万一,他真的无法取胜。他怎会放弃这夺得元婴至宝的机会!
左元任作势受了江桥这一剑,身形仿佛要跌落擂台,谁知左手却一扬,一大把暗红碎铁直接向江桥撒去。即便他输了,他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左元任眼中闪过阴毒的光!
江桥只顾比剑,哪见过敌人的阴招,这下有些发愣,不知那暗红的碎点是什么。容禅见状,直接在楼上将手中的绣球扔了下来。绣球是竹框中空的,蒙了一层红纱,缀了数朵大红花。绣球微微一转,便将那一把铁蒺藜一股脑儿拢进了球里,听着铃铃有声。
江桥握着这个绣球,愣了,他抬头看向楼上,只见容禅的身影一闪而过,与他对视一眼,便进了屋内。
这一眼,好像十年。
观众已经欢呼起来了。他们只看到,江桥鏖战一番后,终于光明正大地把左元任打下了台。而这时,小姐的绣球也如天降,直接砸在了他命中注定的夫君身上。这对有情人只对视一眼,小姐便害羞地躲回绣楼内,只剩下已经成了乘龙快婿的江桥,还愣愣地站在楼下怅望小姐的背影。
小老百姓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英雄配美人。江桥虽然是个本地的普通人,但也是堂堂正正赢下了比试,获得了绣球,有什么比戏文里的大圆满结局还让人喜爱的呢!
他们只涌上台,一股脑儿地为江桥庆贺。江桥都懵了,哪见过这阵仗。他被人群簇拥在中心,只傻乎乎地抱着自己的绣球,绣球都把他的脸映红了。
他胡乱又慌张地想着,他“赢”了?他要和小姐成亲了?这么一想,不禁痴了。
“恭喜你呀!秋家小子!”
“这下,要变员外女婿了!”
“你与小姐青梅竹马,可要好好过日子呀!”
江桥被人群簇拥着,慢慢被挤下了台。也不知哪个好事的,将旁边一朵大红花拆了下来,硬绑在了他身上。他始终还没回过神来。这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从小姐说他要被迫嫁人,从小姐督促他精心准备招亲比试,从小姐时而忍不住顽皮地冲他一笑……江桥觉得,如这是一场梦,也值了。
众人簇拥着江桥进了绣楼内,就连许府的家丁都阻拦不得。
至于那被打落擂台的左元任,因他抛暗器这一手被容禅打乱,他也无法趁机击败江桥,早结结实实地跌落在了地上。谁还记得他是什么模样。
江桥被人群推着进了绣楼一层,发昏的头脑才好像清醒过来,许小姐,就在绣楼上面?
这时,许家的家丁才勉强维持住秩序,把恨不得簇拥江桥游街的群众给赶了出去,让人群散了。这出热闹,恐怕是十年内,云来镇居民都可以津津乐道的故事。
江桥望着蜿蜒而上的楼梯,接下来,他要去见如画小姐了?
绣楼上。这下,轮到容禅觉得有些紧张了。
许太傅早在见到秋石获胜,便失望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木已成舟,他此刻如何能阻拦太子?谁知那秋家小子真有几分运气,胜了比赛。也不知道太子给他开了多少后门。
容禅背靠在门扇之上,不知为何,他现在竟也有了几分凡间女子待嫁的紧张之心。一定是这氛围太过热闹。绣楼之下,正在燃放鞭炮,同时还有许家请来的戏班子正在吹拉弹唱,几个后生正在舞狮,跳梅花桩,一副祥和喜乐的模样。
这不过是一个幻境,他们是为了破除谜题而离开,不应太认真了。容禅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也未免太过感同身受了。
虽然在记忆之中,知道冷如画出过这么一招绣楼招亲,但在江桥获胜时,他还是真情实感地感到高兴。
冷画屏啊冷画屏,别枉费我们这么帮你,如你不能和秋光终成眷属,你也太废物了……容禅心想。
容禅走上前,整理了一下思绪。侍女问他:“殿下,真要如此吗?您做好准备了?”
容禅坐在镜前,对侍女说:“开始吧。”
这场梦,不能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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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容禅:谁恨嫁了,谁说我恨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