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银河脱下制服,换了件蓬松绵软的袄子,去宿舍区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个蛋饼,边啃边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随意地换着频道。
新闻上正播到他们在赛场上勇夺第一的飒爽身姿,镜头从看台上一扫而过,好像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正准备睁大眼睛仔细看时,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
小季同志巴巴眨眼,现在大比武都已经结束了,还有谁会给宿舍打电话呀!
她把听筒接起来,“……您好?”
“季银河。”陆铮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在宿舍楼下,方便下来一趟吗?我等你。”
“啊!”小季同志一瞬有点慌张,他也太直白了吧!
“方便方便。”她一手握着听筒,一手去拿搁在床尾的棉袄和围巾,“马上就来!”
“好,不急。”
季银河挂了电话,心猿意马地站在镜子前穿外套。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不定是陆铮看她要回去了,来送点京州特产……对,别多想,一定不是特地来看她什么的……
一路飞奔到了楼下,远远看见背对着楼梯、穿卡其色长大衣的身影,优良的质地和剪裁显得人格外修长笔挺。
“我来了我来了陆老师!”小季同志气喘吁吁地飞了过去。
陆铮转过身,就看见女孩红扑扑的脸蛋,裹在云朵般绵软的白色大围巾里。
他唇角不由弯起来,将手上的纸袋塞进她手心。
季银河好奇地打开,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
“出差路过沪城,买了瓶妙士酸奶……你之前喝过吗?”
“没有。”季银河摇摇头,“不过听我妈说过什么希腊酸奶干噎酸奶之类的,妙士酸奶……还是第一回见。我可以现在尝尝吗?”
陆铮笑着点头,帮她把塑料吸管拿出来,插在纸盒的锡纸洞口上。
被宿舍房间暖气烘得干痛的咽喉遇上冰凉酸甜的乳酪,像干涸的的土地遇上一泓清泉。
银河喝了一口又一口,衷心称赞:“好喝,比我妈做的奶茶还好喝!”
陆铮忍俊不禁地点头,“那是很高的评价了。”
“当然!”小季同志还在徐徐回味,“您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陆铮主动发出邀请,“马路对面有个湖心公园,要不要去散散步?”
季银河眉眼一亮,“好哇!”
京州很久没下雪了,这会儿月亮正皎洁地挂在天边,风还挺微醺。
上回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书信联系,季银河想不出什么话题,只好问了问他最近办的几件案子。
陆铮都平静温和地回答了一遍。
湖心公园并不大,但胜在清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岸边薄黛色的冰碴,万顷松涛随风摇晃,针叶就落满了湖边的小亭。
眼前景色美得像画,还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闻到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
季银河按住有点快的心跳,就这么静静和他并排站着,忽然觉得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觉得尴尬。
看了会水面上夜色的倒影,陆铮关切地问:“冷不冷?要不回去吧——”
“不冷。”季银河偏了偏头,“您今天是不是来看我们比赛了呀?”
“是。”
季银河眼光亮亮的,“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京州了……陆老师,您以后还会来江潭出差吗?”
陆铮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啊。”小季同志失望地叹了口气。
“季银河。”他认真地叫她的大名,眼底被湖光月色镀上一层潋滟的波色,“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真的吗?”季银河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喃喃问道。
陆铮认真点了点头,“真的。”
第二天下午,唐辞的大吉普在市局门口稳稳停下,一队众人凯旋归来。
饶正好老高兴了,亲自带着几名副局长站在楼下迎接,激动地把每个人的肩膀都拍了一遍。
“咱们江潭好多年没拿过省级比赛的第一了,真争气啊!”
唐辞微笑地往旁边站了几步,让季银河站在中间,“多亏小季同志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
“那是!其他市局的一把手都羡慕我招了这么个厉害的小警察。”
被称赞声包围的小季同志赶紧狗腿地说:“都是领导们教导有方,同事们友爱互助,大家一起同心协力,才能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嘛~~”
“嗯,觉悟很高。”饶正好赞许地点点头,“你们今天回来得正好,办公室发了过年的大米和油,就在车队,记得去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