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睛不约而同聚焦在百目鬼绘手上的书。
百目鬼绘:“……”
他手忙脚乱地把书翻过来,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快速泛红。
百目鬼空幽幽道:“还以为真的在认真看书呢。”
乱藤四郎接话道:“没想到是在偷听啊。”
百目鬼绘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绯色从他脖子一路蔓延到脸上。
啪啪——
四月一日忽然拍拍手掌,跟幼儿园老师似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好了,不用着急,我们一件一件说,谁想第一个来?”
黑发店长环顾客厅,表面上是主动把话语权交给他们,实际目光先后落在百目鬼父子身上。
百目鬼绘与百目鬼空遥遥对视,似在让对方先说。
“在说正事前我得先确定一件最重要的事。”
百目鬼空抹了一把脸,神色凝重地走到四月一日面前,先把黏人的乱藤四郎扒拉开,再对疑惑的四月一日说一声:“君寻先生,得罪了。”
“得罪什么?”四月一日困惑不解,下一秒就看到百目鬼空的一双大手猛地解开他的衣服,对着身体摸来摸去。
“?!”
四月一日大脑瞬间宕机。
***
几分钟后。
头顶一个大包的百目鬼空腰杆挺得笔直,双手平放膝头跪坐在四月一日面前,可怜巴巴地看四月一日:
“虽然但是,我是关心则乱,君寻先生肯定能理解我的吧?”
中年人的姿态明明无比严肃,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耿直。
四月一日听到这敷衍的道歉,表示拳头硬了,“你再说一遍,我不介意再敲一下。”
百目鬼空正要张嘴重复,后背被百目鬼绘肘关节顶了一下,偷偷观察四月一日脸色,当即闭嘴等着挨训。
没办法,在外面事业做得再好,人再风光,回家了也得被长辈训话。
百目鬼空现在只祈祷他的君寻先生能看在儿子和外人都在场的份上,教训他时能稍微给他留一丁点面子。
百目鬼空父母去世早,四月一日亲手养大百目鬼空,只需扫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头疼扶额,“真是的,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要面子的吗?下不为例!”
百目鬼空闻言明白四月一日是不打算和他计较了,扬起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谢谢君寻先生!”
这笑容出现在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莫名显出几分乖巧。
百目鬼绘没见过父亲这模样,看一眼,又看一眼。
直到注意到父亲收起笑容,板着一张脸看他才默然转移视线。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刚看父亲乐子的人不是他似的。
百目鬼空面无表情:“绘,我们父子俩好久没一块聊天了,等回家你来我房间一趟。”
百目鬼绘脸色一变,暗搓搓看四月一日,“君寻先生,这几天我想在店里住。”
他又不傻,凭他做的事,在店里就被父亲冷嘲热讽。
回家还得了?
更别说家里还有母亲和币串付丧神两尊大神。
这两位目前对君寻先生成为审神者的事仍持中立态度。
尽管币串付丧神最近隐隐有偏向支持的趋势,但就算加上祂也才算一个半。
币串付丧神是一个,他是半个。
百目鬼绘努力维持冷静的表情,实则心里忐忑又不安。
那双碧绿的眼睛忍不住看一旁好似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四月一日,疑惑他怎么还不帮自己说话。
四月一日专心给乱藤四郎扎麻花辫,丝毫不想掺和进百目鬼家的“家事”,省得惹火上身。
百目鬼绘见君寻先生久久不语,碧瞳逐渐黯淡。
可惜百目鬼空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给了儿子一个“回去算账”的眼神后便看四月一日,完全不给他隔岸观火的机会。
“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现在正式进入今日主题。”
乱藤四郎摸着四月一日给他扎的麻花辫忍俊不禁。
看来百目鬼空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百目鬼空没把乱藤四郎的憋笑放在眼里,定定凝望四月一日,一字一顿问:“君寻先生,我想知道成为审神者是你的本意吗?”
乱藤四郎抚摸麻花辫的动作登时一顿。
五虎退用力掐住手心才没让自己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