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安扇风的动作滞住了,咬着唇脸色复杂,很快恢复了笑容,脚步一轻站在烧得漆黑的‘西厢房’牌匾面前,“其实吧,我了解得也不够多。”
“别卖关子了。”季李催促。
赵文安愤然瞧他一眼,刻意压得了声音,还神神秘秘朝四周看,见没人才将视线收回落在季李脸上,“相必老师知道我父皇的有个心上人吧。”
季李不意外,他点头拧着眉问:“那太子的生母……”
“哈哈哈!”赵文安突然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见人不满忙解释:“老师,您真的是误会了。那人是名男子。”
季李愣了一下,果然,我就说这昏君对他怎么奇奇怪怪的!就是个断袖!
“老师。”赵文安看人脸色不对,轻声:“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季李摆了摆手。
“其实剩下的故事和寻常爱情故事也差不辽多少。”赵文安晃着扇子,语气含着些惋惜;“他们两情相悦,只是那人患了病很早就离世了。”
“寻常爱情不都是一男一女吗?”季李反驳。
赵文安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的开口:“老师,您竟是这般想法。俗世规训只用于束缚平民百姓。”
“……那,你知道那人的身份背景吗?”季李追问:“他是被召入宫住在西厢房?”
赵文安摇了摇头:“这些可是皇家秘史了,我可不知道。”
“那你见过他吗?”季李也不意外。
赵文安:“见过你算吗?”
“……”季李沉默了,这小孩怎么鸡头鸭讲的,完全是答非说问。
赵文安见他的冷笑话没人欣赏,打了个哈哈正要解释,突然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季李也注意到了,偏头一看,一个公公急急忙忙走过来。
“等会儿再说。”季李悄声抛下一句,迎了上去。
来人躬身道:“见过季大人、三皇子殿下。陛下召见。”
“好。容我再嘱咐两句。”季李蹲下身,摸了摸时乐的头,“等会儿让王七送你回府,路上注意安全。”
“长乐知道啦。”时乐乖乖点头。
季李又给王七说了几句,弄完后转头发现赵文安和来人攀聊起来了。
季李看得有趣。
“父皇没有召见我吧。”赵文安一脸紧张。
“没有特别强调。”公公只道。
赵文安放了心,笑言:“那我就不去了吧。”
“怎么能不去?”季李适时开口:“你也不想,后面单独派人来请你吧。”
“老师!”赵文安急了,踱步到他面前讨饶:“您别说了,我们不是一头的吗?”
季李:“谁和你一头的,你都说了,我是你老师。”
无法,三皇子一路臭着脸,连扇子也不扇了,坠在队伍后面。
季李没想到赵文安竟然怎么怕去见昏君,好心情的想,这下好了,让你耀武扬威的。
心里虽然这般想,眼前浮现出太子跪趴在大殿后背血迹斑斑的模样。
昏君应该不会动手吧?这赵文安也没犯什么事。也不知道找他们做什么……
季李想着,神情担忧的看向赵文安。
赵文安瞬间注意到季李的视线,心脏狂跳,加快了脚步凑到跟前,小声问:“老、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季李摇头:“不知。”
赵文安脸涨红,讨饶道:“老师,就当学生求你啦……”
“季大人,陛下让您进去。”王公公笑眯眯走了出来。
季李只好安抚得朝赵文安看了一眼,表示爱莫难助。
拂袖大步朝殿内走去。
养心殿内,高台龙椅上空空如也。
厚实的毛毯被换去了,绚丽夺目的珠石链垂掉下来,将大殿分隔开。
季李止步站于帘前,这才注意到,赵永敬跪坐在地上,身前摆着张玉桌像是在下棋。
“臣季明礼,见过陛下。”季李收回视线,老实行礼。
半响,没得到回话,只听到落子的清脆撞击声,一声、两声……
“还不快进来?”帝王烦闷落子,一抚将棋盘拨得乱七八糟,他偏过身,沉沉目光落来。
季李在心里骂,你装什么装,个昏君。面上平静似水,抬手掩开冰凉珠帘,引起一阵稀碎的响动。
灼灼的目光始终盯着他,季李惊不住卷曲了手指,后藏进宽大衣摆,微低着头走近。
“怎么,生气了?”含笑嗓音突自响起,赵永敬执起一枚圆润光洁的白子握进手心,捂得玉石温热,在掌心灼烧起来,烫得心口发软。
季李摇头,恭敬道:“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