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李弯了弯腰,忍住想抱她的念头,跟着她走到门口。
季李:“怎么啦?”
时乐伸手在衣袍里探,眼睛亮亮的小手握着几颗糖,献宝似的,“爹爹,给你吃。”
季李蹲下身,只拿了一颗问:“谢谢长乐,等会儿,你随姐姐们先回府吧,是不是很困啦?”
时乐先一愣,后瞪着眼睛问:“什么姐姐呀?”
季李解释道:“就是服侍你的人。”
时乐摇了摇头,朝室内看了一眼一本正经道:“文安哥哥说,她们已经被带走了。我要和爹爹呆在一起!”
季李忙问:“带走了?这样,我们先进去,你坐着等我讲完课,再送你回府。”
时乐听话的坐回位置。
季李走到赵文安的书桌面前,坐在椅子上,怀疑的盯着他问:“为什么时乐说她的侍女被带走了?”
赵文安早有准备,理所应当答:“因为她们没有照顾好郡主。”
季李皱眉:“是,但是……”
赵文安打断他的话反问:“想必先生知道今早西厢房走水一事,总要向父亲交代清楚。”
季李张着嘴懂了他的意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失火,找出罪魁祸首,再治罪。
天子脚下不允许任何人顶撞其威严。
季李敛了声,他转身朝外走。
身后赵文安笑着喊:“老师,该上课了吧!”
季李止了脚步,接着教学内容继续讲,可能是心情不佳,他忽略了赵文安时不时的举手。
就当没看见,不过还是捏着书页开口:“如要如厕就直接去吧。”
赵文安站了起来,冷冷盯着他语调不高:“老师,我想你应该去找找太子殿下,如果是生病也该有下人来告假。”
季李只点头,没有理他。
照旧按着书本讲,赵文安又站了起来,拔高了声调:“老师,我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你讲的吧。太子哥哥的安危可是要事,怎么能不管?”
季李瞥他一眼:“我的职责是授课,负责其安危的不该是守卫吗?如果你还要打乱讲学进度,请离开。”
赵文安像是没听出他的讥讽,反倒面含笑意,得逞般坐回椅子上,后面半节课安安静静的,时不时看着季李笑一笑。
季李被他的反应弄得不适,总感觉,赵文安给他挖了坑,等着他往下跳或者是已经呆在坑里了。
季李不明其理,稳住心神不再想,管他的,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总算熬到下课,季李带着时乐走出书房,却见赵文安还神在在坐在位置上,不免缓了脚步。
刚把时乐抱起来,刚踏过门槛,就见到一个公公火急火燎跑来,季李心一跳,赵文安笑容满面走过来,施施然朝他行礼。
赵文安展扇掩面:“老师,明日再见了。”
季李淡淡朝他点头,神情自若。
公公躬身:“季大人,陛下请你觐见。”
季李放下时乐,摸了摸她的头,嘱咐道:“好了,长乐先回府,等会儿我再来找你聊天好不好。”
时乐不明白情况,皱着脸不放手:“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不可以哟。”季李摇头,注意到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赵文安一扭头,“就麻烦三皇子殿下送郡主回府吧。”
赵文安一脸不情愿,还是蹲下身很快把时乐哄开心了,时乐美滋滋抱了抱季李,高兴道:“长乐去买好吃的,然后乖乖在府上等你!”
时乐挥着胖嘟嘟的手:“哥哥,长乐先去玩了!”
季李瞪了赵文安一眼,瞬间变脸柔声道:“好,快去吧。”
真没想到赵文安还挺会逗小孩的,看来他得好好学习,不能让人把时乐教坏了。
时乐这孩子气性变得真快,说高兴就高兴了。
真是个小孩。季李跟着公公身后,垂眉失笑。
养心殿内。
入眼的烈火般的朱砂石雕,炫目的宝石镶嵌,垂落于厚实毛毯的珠帘,被拦到玉柱两侧。
季李一眼就看到个跪地的身形,赤着上身,后背攀爬着血红的鞭痕,行刑的侍从捧着带血水的毛鞭恭敬站立。
帝王慵懒得只披一层冰丝绸缎的外袍,赤着双脚盘腿歪斜坐着,抬起兽似的双眸望开,薄情的唇微抿着,声音低哑随性:“你来了。”
季李忙跪地行礼,小心望向趴在地上剧烈抖动着的身形,心里有个猜想,受刑的不会就是太子吧!?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