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安静得仿佛只能听见两个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不…不用了!温太太!我自己来!”周见星终于从这令人眩晕的、带着些微侵略性的暖意触碰中找回一丝力气,无法抑制的细微颤音,像是从齿缝间溢出来的呜咽。
她伸出手,动作甚至带着点粗鲁,慌乱地、几乎是抢夺般从温令仪手中将那厚实毛巾扯了过来。
厚毛巾的布料摩擦过温令仪的手心,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周见星胡乱地、用力地用毛巾在湿透的上半身快速擦拭,动作仓促而狼狈。
“谢谢…谢谢您!我…我该走了!”她语速飞快,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再看温令仪一眼。
一手紧紧抓着那团变得湿漉漉、沉甸甸的衬衫,一手拎起仿佛有千斤重的工具箱,转身就向浴室门口走去,湿透的裤腿贴在腿上,带来冰凉黏腻的触感。
“等等,”温令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周见星慌乱的脚步声,带着一丝温和的、公事公办的提醒,“周师傅,我还没付你维修费呢。”
周见星的脚步钉在浴室门口冰凉的大理石门槛上。
背对着温令仪,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僵硬得几乎能听到骨骼的咯吱声。
“不…不用了,温太太!”她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热水器…本来也没问题,我也…没修什么!不收钱!”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尽管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不稳。
话音未落,她猛地拉开浴室厚重的隔音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走廊里急促地回响,由近及远,落荒而逃的仓惶,迅速消失在尽头。
浴室里,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温令仪独自站在原地,没有再靠近门口。
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门口,仿佛还能清晰地看到那个落荒而逃的、带着蓬勃生命力却又脆弱不堪的年轻背影——湿透的白色背心贴着纤薄却有力的背脊,盘起的栗色卷发有些凌乱,脚步踉跄却坚定地逃离。
她极其缓慢地垂下了眼眸。
视线落在自己刚刚隔着湿透毛巾触碰过周见星身体的那只手上,此刻正微微放松着。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紧致、温热又富有弹性的肌理触感。
触感如此清晰,仿佛烙印在神经末梢。
那具包裹在坚硬工装下的身体……褪去略显宽大的外套后,只穿着那件最简单的白色工字背心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蜜色的、光滑的肌肤,在氤氲水汽和湿透布料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覆盖着羸弱却充满韧性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既有女性特有的柔韧流畅,又蕴含着被日常繁重劳作赋予的、不容小觑的力量感。
水珠沿着那紧实的肌肤纹理缓缓滑落的画面,带着一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蓬勃生命力,无声地散发着对于温令仪这种半死不活的人的强烈吸引。
尤其是……当她的手隔着湿透的毛巾和布料,轻轻贴压上去时,瞬间传递来的、年轻身体里慌乱又剧烈的心跳震动,像被困的小鸟在胸腔里疯狂扑腾,充满生命力的搏动。
温令仪无意识地,用拇指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捻动了一下食指的指尖。
猎物越是惊慌失措地逃离,那逃离的姿态越是笨拙而生动,就越是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掌控与深入探索的兴致。
第8章星星闪闪
接下来的几天,周见星刻意避开了澜月湾的派单,甚至对“温”这个姓氏都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紧张。
今天是休息日,清晨的阳光慷慨地洒满老城区旧式公寓的小阳台。
这里是周见星亲手打造、生机勃勃的“迷你森林”,与温令仪家的豪华花园截然不同。
阳台不大,却被充分利用。
墙壁上挂着利用废弃木箱改造的垂直花架,里面种满了垂吊的绿萝和常春藤,翠绿的藤蔓瀑布般倾泻而下。
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盆、塑料盆,甚至还有几个刷了清漆的旧铁皮桶。
里面是周见星的宝贝:几盆开得正盛的、色彩鲜艳的矮牵牛;叶片肥厚油亮的多肉家族,像一群胖乎乎的小精灵;一盆长势喜人的小番茄,青涩果实点缀在绿叶间;一盆散发着清香的薄荷,叶片被她经常掐下来泡水喝;月季、绣球、栀子、茉莉……开满了阳台。
周见星穿简单的旧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用一根铅笔挽在脑后,几缕栗色卷发俏皮垂在颈边。